照夕湖感觉到糯圆儿对自己有些不喜,她也不在意,毕竟她不能讨得所有人喜欢,她又不是银子对吧,哦不,现在银子在很多人眼里属于阿堵物呢,试想一下,这是个连银子都不招待见的时空,她被人讨厌又有什么稀奇。
还是上次那样田其送她到了大门口,她们偷偷进去,照夕湖这次是直奔如花院的。只是这次来她没见到薛兰就被带到了一个半开放的隔间里,看这里的摆设,应该是换衣间。
“咱们先在这里等下,等会她们人都走了,我再带你去见夫人。”
照夕湖看她也不着急,那自己索性也不着急了,她没有乱坐下,那小塌看起来就很私人,她不会那么没礼貌的贸然坐上去。
糯圆儿看她老实的站着,心里倒有一种出了一小口恶气的快感。
很快外面就传来了老夫的声音:
“你这是又闹什么?居然闹到你阿姐屋里来了,还有没有一点规矩了。”
“奶奶”的声音很是威严,这让熟悉奶奶声音的照夕湖很是陌生,也对,这是华老夫人,就算声音再像,那也不是奶奶。
“姑母您怎么回来了,怎么生这么大的气呀,阿姐,我也没怎么着啊,你怎么就惊动了姑母呢,要是姑母有个闪失你怎么跟姐夫交代啊。”
这显然是那个红表姑娘的声音了,嗯,怎么说,有点矫揉造作,照夕湖微微抬眸看了糯圆儿一眼,她俩躲在这里要是让人发现了,可真尴尬呀,而且这种私密的内宅信息是她可以听的吗?
可看糯圆儿岿然不动,她也只好继续当听不到了。
薛兰的声音响起,柔柔弱弱的喊了一声“母亲”,紧接着就是薛兰压抑着的悠长的喘息声。
弄得照夕湖都不敢大喘气了,这半开的隔间,相当于人就在旁边啊,一点隔音都没有,连喘气大了都听得到,真是……刺激。
“还不退下,不要来你阿姐这里吵她休息。”
“姑母,红儿只是来看望一下阿姐,阿姐身子不好,红儿只是担心她而已。”
啪的一声,显然是老夫人拍了什么东西在桌上,老夫人怒了,那红表姑娘再也不敢多说,连连告退,一串跌跌撞撞的脚步声响起,应该是那红姑娘已经出去了。
“姑母当心身子要紧。”
“你就算身体不好,也是这华家主母,不能这么软绵。”
“谢姑母教导,只是红儿毕竟是我妹妹……”
“兰儿你需要记住,我薛家的女儿,决不能为妾!即便红儿是庶女,也没有给华家做妾的可能。”
薛兰呼呼两声大的呼吸之后,就听到她幽幽的声音问道:
“那母亲有属意给生哥做妾的人选了吗?”
照夕湖听着薛兰带着两分怯怯又有两分期待的声音柔柔的问道,然后似乎是沉默的两秒钟,她再次听到个那个让她毕生难忘又今生难忘的声音说道:
“既然你问到这里了,我也不瞒你,药堂里有一个叫何夕的姑娘,很得你公爹和生哥儿的喜爱。”
照夕湖有一瞬间的懵,她这一瞬间她再想何夕是谁?
紧接着她就想起来了,她就是何夕啊,她照夕湖就是何夕,她就是华老夫人属意的“妾”的人选!
“药堂里有一个叫何夕的姑娘……”
这句话用奶奶的声音说出来,在照夕湖的脑海里循环往复的播放着,就像是奶奶默然冷酷的睥睨着她,对她进行着审判:
我想要你做妾!
照夕湖只觉得心口像是被狠狠插入了一把刀子,瞬间就抽干了她的力气,痛意漫布全身,她觉得脚趾尖儿都是痛的、是冷的。
可是这还不够!
奶奶的声音还在继续……
“她无依无靠出身卑贱,却有一颗向上爬的野心,也有哄男人开心的手段和样貌,虽然是和离的,但我打听的清楚,她还是个处儿。
她有这样的污点在身对咱家来说正好,她就不敢肖想不属于她的位置,当然,她做了生哥儿的妾,这身契就在娘手里捏着,有娘给你撑腰,她自然就任你摆弄。”
照夕湖木然就想起老夫人每次见她怎么就那么古怪,原来奇怪的地方在这里,猎物见到了猎人,怎么会不觉得怪异呢?
原来,那句到她身边是这个意思,原来问她华家怎么样是这个心思!呵呵……
“可是娘,夕姑娘会不会不乐意啊?”
“怎么会呢,她决然的和葛家断亲和夫君和离,凭什么?还不是仗着华家的势,没有在你公爹和生哥儿面前得脸,她敢把事儿做这么绝?她有那底气吗?
你还没见过她,不知道她对我这个老婆子多么谄媚,那模样就像是摇着尾巴的小狗儿,还会说着好听的话儿。”
华老夫人到底没说她已经问过了,所以才这么肯定。
而此时的照夕湖,周身入赘冰窖,她想要讽刺的笑笑,表示自己可以坚强,可是仿佛四周都是奶奶的声音、奶奶的脸,不再温和慈爱,只是嘴巴开开合合,一直都在嘲笑着她的“痴心”。
“兰儿,姑母永远都不会害你,只会对你好。”
外面姑慈女孝的话语她已经都听不到了,她整个人麻木的像是被罩上了一个铁皮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