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今往后,除非我不在了,否则华家任何人都不得与夕姑娘相见,违令者逐出华家。”
说完,华老大夫完全不看目瞪口呆的华老夫人一眼,直接大踏步离开了。
看着华老大夫的背影,华老夫人觉得简直难以置信!
这老头子,居然为了一个破旧友的外孙女动了要休她出门的心思,这如何让她不心惊,要知道,即便当年因为生儿的婚事,两人争执那般,他也没动过这样的心思啊。
甚至这么多年,她越过他做的决定何止这一件,比这大的多的事,又何止这一件。
他竟然……她事情已经交代下去了,如今让她收回,这完全就是在狠狠打她的脸啊。她陪他于微末之时白手起家,他怎么能这么对她!他怎么敢!
婢女新尧和新苑只看到老太爷头也不回的走了,可屋里还久久没有动静,两人对视一眼,新尧只好敲了敲门:
“老夫人,婢子进来啦。”
她们二人进去,看到老夫人笔直的坐着,神色木然,她们完全看不出发生了什么,两人只好上前去搀扶老夫人。
起身间,新尧和新苑都看到了桌上的纸张,被墨迹毁了。
新尧看了一眼就收回目光,这里是老太爷的书房,寻常她们都没机会进来的,今天实属是特殊情况了。
新苑也只看了一眼,便低下头去,掩住了眼底的精光,她一边扶着老夫人,一边顺手就扯下了自己的一只耳坠子扔到了脚边。
老夫人心伤却强装坚强,新尧的全副心神都在老夫人身上,谁也没有注意到新苑的小动作。
两人扶着老夫人直接离开了,那边追着华老大夫身后的华朔一脸心疼,这么多年了,他陪着老太爷走过了多少岁月坎坷和艰难,自从华家发迹,他都多少年没见过老太爷这幅样子了。
此时的华老大夫行到无人处,捂着胸口,身形佝偻而萧索,看着就像是迟暮的英雄,让人心中哀痛:
“老太爷您这是……发生什么事了?”
华老大夫摆摆手,竟是无言说出口。只是默默地站住,缓解着自己的不平的心绪,华朔就在旁边,一言不发的陪着。
突然,华老大夫长叹一声,缓缓开口说道:
“当年,我痛骂葛大哥娶妻不贤,与他分道扬镳,呵呵,没想到……我自己竟然也是如此,也是如此啊!”
华朔神色一凛,如此什么?如此娶妻不贤吗?那个算计男人爬床的女人怎么能跟老夫人比呢!他知道老太爷也是又陷入往事里了,他连忙真心的劝解着:
“当年葛老大夫被那女子算计,老爷您极力反对他娶那女子为妻,实在是为了他好,您看看,他娶了那女子回去,生养了三个子女都教养成了那般样子……,唉,就连长子都还是被算计了亲事,您说这……他要是循着您的做法,也不会落得那般下场了。”
“可是朔啊,这人是会变的,变的面目全非,全无当年一丝踪影……,是我眼拙,是我眼拙啊,我又有何颜面指摘葛大哥,有何颜面……”再见他的后人呢?
后面这句话,华老大夫没有说出口,也说不出口了。
华朔想想老夫人现在的做派,确实变的让他陌生,年轻时候的干练上进不服输变成了今日的独断专行。
“您多劝着些,不管怎么说,老夫人也不是那人可比的。”
华老大夫微微摇头,仿佛是要将这烦心事甩出脑子一样,然后迈步走了,华朔不放心也就在身边一直陪着。
新尧新苑将老夫人扶着回了院子,进了房间,这一路也让华老夫人冷静了下来,让她屈服她不甘心,可真要因为这么个小丫头和华老大夫弄得不可调和她也不愿意。
卡在这里有些进退不得。
老夫人想了想,低声吩咐道:
“让杨嬷嬷来见我。”
新尧刚要开口应是,新苑话已经出口了,她应了一声直接就起身出去了,新尧还想今天的新苑居然没有趁机在老夫人面前刷好感,有点奇怪,可在老夫人面前,容不得她多走神。
杨嬷嬷很快就来了,新尧很识趣的退了出去,守着门。她还特意多看了已经在门口站着的新苑一眼,只觉得今日的新苑没有小心机,格外的乖巧听话。
“诶,新苑姑娘,你这耳坠子怎么少了一只?”
洒扫的一个粗使婆子凑了上来,提醒的话语里带着谄媚,新苑一摸,果然耳朵上空了一只,她下意识就看向新尧,新尧知道她们的能戴出来的首饰都不多,这要是缺了一只,这一套耳坠子就都没法戴了。
“你今儿去过的地方可不少,还能想起最后见到的时候吗?”
“啊,肯定是刚去找杨嬷嬷的时候没的。”
新苑一脸恍然大悟的表情,她看了看新尧和那王婆子。
“新尧姐姐和王妈妈能不能先替我顶一会儿,我去找下耳坠子就来。”
王婆子平时交好她都找不到机会呢,送上门的机会她岂会放过,立马连声答应,新苑侧头谢过新尧,迈着焦急的步伐走了。
新苑直接就奔了书房的方向过去了,她四下张望一下,见四下无人,看来是华朔还没来及锁门,她连忙闪身进去,直奔桌案上的契书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