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举看得春夏秋冬忧心不已,生怕黎语颜做傻事,要知道她们郡主不会游水。
堤坝有个贝壳,在阳光下闪着光,黎语颜脚尖够不到,便朝外跨出一步,又用脚去踢。
春夏秋冬心慌之极,正冲过去时,小山已飞速到了黎语颜身旁,将她的胳膊拉住。
郡主,你别想不开!
身子被拉了个趔趄,黎语颜借着小山手臂的力道站稳。
她抬眸看向身侧白发红唇的少年,笑着道:我怎么会想不开?大好的人生可不能浪费,也不能虚度!
少年唇角绷紧,似不舍般放开她的胳膊。
倘若可以,他愿意做她一生的护卫,陪她到天涯海角,天荒地老。
以前觉得这份心只能放在心底,可如今他发现太子并非郡主的良配,既如此,他就变成郡主最值得依靠的人!
届时他可光明正大地扶她,不必这般克制礼数。
见少年怔怔地看着自己,黎语颜又笑:你放心,我可惜命了!
不知不觉中,以往瘦弱的少年竟比她高出许多,连身体也壮硕不少,方才竟差点将她拉得倒地。
此人几乎每日都在她眼皮跟前晃悠,黎语颜自问不是个好主子,少年这般变化她此刻才瞧出来。
小山放下心来,等他学到足够的本事,拿回属于他的一切,届时他就可以成为郡主最有力的倚靠!
黎语颜用脚尖又踢了踢地的东西:喏,这里有个贝壳,此地很有可能以前是片汪洋。
小山这才看到了地闪亮的物什,弯腰捡起,拂去尘土,笑着道:果然好看!
那你帮我收着。
是,郡主!
小山将贝壳攥入手心,似紧紧攥着自己愈发鼓动的心。
黎语颜转身面向水面,抬手做喇叭状,大声喊叫:啊
劳什子太子妃,我以前就不喜欢当!
如今也不喜欢了!
这么发泄一通,浑身舒爽。
回到东宫,黎语颜照例去了听风苑书房。
妙竹希望自家郡主高兴些,便叫小山去外头买了新市的桃子。
要脆的,郡主自幼喜欢吃脆脆的桃子。
妙竹姐放心,不就买个桃的事么?我快去快回。
只半个时辰,小山去而复返。
妙竹看到桃子点了头:还真买对了!
说着去小厨房将桃子片成片,装了盘送去书房。
郡主最喜欢吃的水蜜桃,是脆生生的。妙竹将盘子放到书桌。
黎语颜用签子扎了一片往嘴巴里塞:嗯,清甜还脆,很好吃,谢谢妙竹!
小山将黎语颜对桃子的喜好默默记在心底,邀功似的开口:是属下买的。
说罢,指了指廊下搁着的满满一筐水蜜桃。
也谢谢小山!黎语颜笑得眉眼弯起,这么多桃子,大家一起吃吧,我可吃不完。
小山笑得不好意思,低头弯腰在框里挑了两个与黎语颜吃的一般模样的水蜜桃。
他要尝尝郡主说的清甜还脆究竟是何等滋味。
妙竹欢喜道:我去洗桃。
嗯,你们各去忙吧,我一个人写会字。黎语颜提了狼毫。
妙竹称是,顺手关书房门。
门被掩的刹那,黎语颜的眼泪就溅在了水蜜桃,给桃肉镀了一层水泽。
她也有人陪着吃桃,并不孤单啊!
抹泪,复又写字。
春夏秋冬听闻黎语颜的笑声,又吃到了清甜的水蜜桃,便觉得自家郡主的心情大抵恢复些了,便各自放心不少。
另一边。
方才从城门口回到东宫,夜翊珩才知道黎语颜没回。
此刻听说她已回,且将自个关在听风苑书房内,夜翊珩忍不住问:她在做什么?
听风苑伺候的二等宫女道:太子妃这几日天天在练字。
夜翊珩想练字需静心,遂吩咐:没事不要去吵她。
宫女称是。
到该用午膳时,黎语颜收笔。
这几日来,他们用膳气氛古怪,气氛沉默得好似她欠他万两金子似的,既然某人不待见她,她便不去碍他的眼。
于是喊了春柳冬烟,自听风苑围墙翻出,准备在外头找个酒楼吃一顿。
关键是她想喝酒了。
喝酒或许能让心底的不适减缓些。
主仆三人来到酒楼林立的大街,黎语颜瞥了一眼醉鲜楼对面的酒楼,这酒楼是季清羽的,念及此,她决定去醉鲜楼。
进了醉鲜楼,要了个包间,点了酒菜来。
酒尚未倒,黎语颜便看到季清羽出现在包间门口。
阿颜,你怎么在这?
他十分自来熟地进了包间。
你又如何来此?黎语颜提了酒壶自斟。
季清羽抬了抬手:我将这家酒楼买下了。
黎语颜闻言叹息,特意找家酒楼,结果也是他的。
不介意我坐下吧?他话虽这么问,但人已掀袍入座,这餐算我请,再加几个菜。
说着,命人加菜。
一道坐着的春柳冬烟想要起身,黎语颜示意她们安生坐着:想吃什么尽管吃,反正庆郡王请客。
季清羽笑着颔首:正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