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蕴雪又觉得,苏蕴珠这桩婚事似乎并不如想象中那么美好。
其他人却对萧桓衍的态度不以为意,人家毕竟是天潢贵胄,能纡尊降贵来一个伯府公子的丧仪,对钦安伯府已经是天大的抬举了。
苏柏年更是自发地将容王此举当作是对他伯府的认可和看重,终于忍不住对容王哽咽道:“殿下,犬子未及弱冠,平日里身体康健,从未有过什么大病,如今突然暴毙,实在是死的不明不白啊……可恨那五城兵马司和大理寺的人敷衍了事,只查了几天就断定只是个意外,草草结案。臣就这么一个儿子,实在不忍心他就这么不明不白地走了,臣腆颜求殿下为老臣做主,让各部重审此案,查清真相,还我儿一个公道啊……”
苏柏年说得声泪俱下,周氏等人也忍不住痛哭起来。
苏蕴雪悄悄握紧了手心,只听容王道:“本王身为藩王,按律不得与朝臣结交,故而五城兵马司和大理寺那边,本王实在不便多说什么,不过……本王会择日进宫,与皇兄提一提此事,钦安伯暂且莫急,等本王有了消息,自会与你说……”
苏府众人喜出望外,只有苏蕴雪心高高地提了起来,若是容王当真掺和进来,那这事……苏蕴雪悄悄呼了口气,面上却越发镇定。
这时她看见崔嬷嬷在门口探了个头又缩回去。苏蕴雪见众人的注意力都在容王身上,便悄悄退出来,随崔嬷嬷离开正院,到无人的偏远之处,才问道:“什么事?”
崔嬷嬷道:“姑爷来了,在偏厅等着呢!”
“孟行舟?!”苏蕴雪惊讶,“他怎么来了?”
崔嬷嬷口中的姑爷,也就是和她有婚约的孟家大少爷,孟家远在松江,可在京城也有不少生意,孟大老爷和其长子孟行舟不时也会到京城来盘点商铺。
孟行舟每次上京都会到钦安伯府拜访,只是伯府让他进门的时候不多,苏蕴雪能见他的次数更加有限。
孟家一般年后才会来京城,这个时候突然到访,想来是得知了苏继的事特地赶来的,不过前来吊唁的宾客都被迎进了正院,孟行舟却在东跨院的偏厅。
伯府的人对孟行舟是还是一如既往的怠慢,甚至丝毫不顾及苏蕴雪脸面,哦,她忘了,她在伯府连人都不是,又谈何脸面呢?!
苏蕴雪眼中闪过一丝冷意,她对崔嬷嬷道:“随我去偏厅看看。”
因为下人都到正院去帮忙,东跨院没什么人,苏蕴雪和崔嬷嬷刚进偏厅,就看到一个穿着石青色祥云暗纹直裰的年轻男子正背对着他们,手中握着一把折扇不断地扇着。
听到脚步声,男子转过身来,看到苏蕴雪,眼睛亮了亮,高兴道:“怎么是你亲自过来了。”
孟行舟二十有四,身材高大,皮肤白净,眼神清亮,颇有几分英俊。
苏蕴雪对孟行舟很有好感,孟行舟看她的眼神满是喜爱之意,却纯粹简单,没有丝毫冒犯,让苏蕴雪感受到了久违的尊重。
她笑道:“听崔嬷嬷说你来了,想着伯父正在招待容王殿下,恐一时顾不上你,就先过来看看。”
言下之意是因为主家忙着迎接容王才有所疏忽,而不是刻意怠慢。
孟行舟并非不知伯府对他的冷待,毫不在意道:“既然容王殿下在,我也不便过去,这里有我带来的一些礼物,是给钦安伯和你父亲的,劳三小姐代我说一声‘节哀’。”
孟行舟伸手指着旁边放在桌上的高高一摞礼盒向苏蕴雪示意。
苏蕴雪看了看,大大小小的礼盒包得很精致,不用想也知道是些贵重玩意,但她宁可把这些礼物换成铜板扔水里听个响,也比送给那些人来的强。
可她心里知道,孟行舟是为她好,每次孟家来京城总要送一堆东西给伯府,为的不过是让她在伯府的日子好过一些罢了。
虽然并没有什么卵用。
苏蕴雪道:“多谢你的心意,我替伯父一家谢过你了,不过下次可不要再带了,你来京城一趟舟车劳顿,还带这么多东西,累得慌!……嬷嬷,你去把我今早做的酸梅汤端来给孟少爷。”
说完她走近了些,掏出随身的帕子递给孟行舟:“瞧你,都出汗了,热就坐着歇会呗,站在窗边做甚么。”
孟行舟哪还顾得其他的,从苏蕴雪说话的时候就愣愣地盯着她看,这会见苏蕴雪把贴身的帕子递给他,忙伸手想接过来,伸到一半又有些迟疑,怕不合礼数。
苏蕴雪却不管那些,干脆地把帕子塞到孟行舟手里,道:“拿着吧,哪那么多顾忌,快先擦擦汗。”
孟行舟闻言才握着帕子胡乱擦了擦脸上的汗珠,完了又赶忙把手帕叠的整整齐齐地还给苏蕴雪:“多谢三小姐。”
苏蕴雪将孟行舟引到一旁的玫瑰椅边,二人相邻而坐,中间只隔一张高几。
苏蕴雪又对孟行舟的小厮守知道:“守知,你也坐下歇会吧,天儿这么热,别把自个儿累坏了。”
守知是个很机灵的小厮,看了自家大爷一眼,得到孟行舟的许可后,才小心地在屋中一个矮凳上坐了。
这时孟行舟才从袖中掏一个包得很用心的包裹,小心地打开递给苏蕴雪;“我来时路过露香斋,就给你带了几样点心,快尝尝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