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是个内侍,代师傅管理内宅而已,沈大人却是容王殿下身边有官职的亲卫,既然这位露儿姑娘都拿出沈大人的令牌了,放她出去也无妨,出了事也是有沈大人担着。
两个仆妇思量片刻,一人拿出一把钥匙开了角门的锁。苏蕴雪看这在面前缓缓打开的门,心跳不可抑制地加快,她握紧了藏在袖中的手,尽量让自己表现的不那么急切,昂首走出了角门。
她和两个仆妇的对话,外面的侍卫早听得清清楚楚,更何况他们本就是沈十三的下属,见到令牌更是什么都没说就放行了。
苏蕴雪终于出了王府的门,她沿着巷子一直往外走,走到后街的时候回头看了看,没人发现不对,没有人出来追她,她回过头继续走,步子越来越快,越来越急,到后面直接迈开脚步疯狂地跑起来。
孟行舟留给她的地图她早就背的滚瓜烂熟,苏蕴雪先是来到街上,随便进了一家成衣铺子,买了身寻常百姓穿的灰褐色的粗布衣裳,换上后从铺子后门出去,绕到最近的车马坊雇了一辆马车,让车夫带她到明州最大的码头,打算从那乘船出海。车夫有些犹豫:“这几天倭寇到处作乱,码头那危险得很嘞,你一个半大小子,这时候去那里干什么。”倭寇虽然败了,却没有真正地撤退,车夫说的也没错,而且因为倭寇肆虐的原因,明州很多码头都停运了,由军队严密把守,只有最大的一个码头还留着运送物资。苏蕴雪当然知道危险,但这是她离开明州唯一的水路,她不是没想过走陆路,可是走陆路就要骑马,她虽会骑马,却绝对比不上王府里的亲卫,迷香时效有限,等到沈十三醒过来,追上她分分钟的事。
相反从码头乘船出海虽然冒险却节省时间,可以用最快的速度离开明州,再到别的地方换乘,到时候坐船也好,走陆路也好,离开萧桓衍的势力范围,去哪里都可以。萧桓衍是藩王,他和他手下的人轻易不能离开封地,只要上了船,船只顺流而下,她就算是成功了一大半了。苏蕴雪对车夫道:“我舅舅在码头开客栈,母亲不放心,让我过去看看,顺便让舅舅把客栈关了,回城里避几天。”苏蕴雪从怀中掏出一个银课子递过去,马夫估摸那银课子应有二两重,不免心动。
苏蕴雪接着道:“你只管把我拉到永安街就行,那里离码头不远,我走过去就是”
永安街是离码头最近的一条街,距离码头还有一段距离,车夫闻言放下心,让苏蕴雪上了车:“走吧。”苏蕴雪道:“师傅您赶车快些,晚了您回来也不方便。”车夫心中也是这样想的,于是一路快马加鞭往永安街赶去。到达永安街的时候天已黑尽,平日里灯火辉煌,亮如白昼的街市,因为战争和倭寇的原因,店铺都关了大半,只有三三两两的铺子还开着,几只灯笼零星地挂在街边,反显出几分昏暗冷寂。
苏蕴雪跳下马车,头也不回往街道深处走去。车夫看苏蕴雪孤零零一个小子,不免心中担忧:“你小心些,尽快去你舅舅家,不要在外面待太久!”苏蕴雪闻言回头对着那个忠厚的车夫笑了笑,转身快步走了。
码头的船只比往常少了很多,但依然热闹,只是更多的是官船来来往往,且码头边多了很多站岗的士兵。苏蕴雪观察了一阵,发现能和程图对上的出行船只少了很多,苏蕴雪不由心慌,若是今夜不能离港,那她所有的谋划就都白费了。
眼看夜色越来越深,苏蕴雪不敢耽搁,她干脆直接朝着站在码头边的士兵走去。
她一动那些士兵就警觉地转过头盯着她,苏蕴雪只觉如芒刺背。
她强自镇定,走到一个看上去像是领头的士兵身边,拿出沈十三的令牌递给面前的士兵:“小的是容王府沈大人的小厮,因家中母亲病重,特向沈大人告假回扬州看望母亲,不知前往扬州的船什么时辰才靠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