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青岩将两截木簪扔进柴堆里,又对苏氏说了裴玥邀请自己去祝家吃饭的事情。
“什么?裴夫人真的说……要收你做义女?”苏氏有些不敢相信,情绪激动起来。
祝青岩从怀里掏出裴夫人托欧阳烨给自己的那封书信,交给苏氏,锁着眉头纠结道:
“娘,你说我要去么?”
“要,当然要去!”苏氏万分高兴地将将那封书信反复看了许多次,小心翼翼地折好收起。
只要能让青岩有个清清白白的名分,就是自己当牛做马,她也是乐意的!
祝青岩犹豫着点点头,“待我回到祝家,娘你是不是也可以……”
她知道苏氏从前最大的心愿就是带着自己,母女二人一起回到祝家。
“青岩!”苏氏陡然沉下脸,用从未有过的严厉口吻道:“万万不可再向你祖父和裴夫人提及此事!”
她心里明白,如今能让青岩回到祝家,已经是裴玥莫大的情分了,而且这都是看在青岩上次帮了祝澜的份上。
自己再怎么说,终究只是个外室,只要青岩能好,她便不奢求自己获得更多,名分什么的也不重要了。
怎能如此没有分寸,得寸进尺?
苏氏拉着祝青岩的手,叮嘱道:
“今后待裴夫人,要像待亲生母亲一般,咱们要知恩图报,可记住了?”
“好吧……娘,青岩知道了。”
……
祝青岩第一次回到祝家吃饭,感觉有些不自在,不知自己在这里算主还是客。
裴玥已经说服了祝老爷子,从今天起,祝青岩在府上的待遇等同于祝澜。
裴玥问她以后可否愿意搬回祝宅来住。
祝青岩摇摇头,“多谢夫人好意,可我母亲一人在家中,我想多陪陪她。”
祝远鸥微微皱眉,有些不悦,说祝青岩既然回了祝家,以后应该管裴玥喊母亲,管苏氏喊小娘才对。
但祝青岩垂下脑袋,显然并不情愿。
如果这样的话,苏氏一定会伤心的,她宁可不要这个身份。
裴玥笑着打圆场,“好了,爹,青岩愿意叫就叫,不习惯的话日后喊我一声大娘或者夫人,都是没问题的。”
吃完饭,祝青岩准备离去,却听见身后的祝澜忽然开口道:
“明日我们还会去纪先生那里,你别晚了。”
祝青岩挑挑眉,这是愿意让她加入的意思?
“你这么大方,就不怕下个月的院试,被我压过一头?”祝青岩故意道。
祝澜笑了,“从前你斗不过我,现在突然这么有自信?”
祝青岩“哼”了一声,却还是别别扭扭道:
“之前那些事情,是我不对,我承认我嫉妒你……”
话一出口又有些后悔,虽然之前自己有许多小算计,但祝澜从来没有吃过亏,每次最后倒霉的还是自己。
现在自己还要道歉。
好委屈啊!
祝青岩还在郁闷,祝澜已经转身回屋了,背对着她挥了挥手。
带着些许笑意的声音远远传来:
“有道歉的工夫,还是想想院试怎么压我一头吧。”
啊啊啊,这家伙说话还是这么可气!
等着吧,今天回去就头悬梁锥刺股,这次院试她一定不会再输了!!!
……
在欧阳烨的督促下,龙场书院以项文远为首的霸凌事件终于水落石出。
许多学生站出来提供线索,铁证如山,哪怕项文远再撒泼耍赖,也无法撼动官府对事实的判定。
项文远所犯案情影响过于恶劣,原本要被判处流刑,但是其父母爱子心切,项老爷更是愿意用所有军功来换取减轻儿子的刑罚。
最终项文远被杖责四十,直打得皮开肉绽,惨叫声绕梁三日不绝于耳。
项家被罚没所有田产家财,全府上下被贬为庶民,驱逐出江州城。
被打到半身不遂的项文远被抬着离开江州的这天,正好再次迎来了院试的日子。
旭日东升,青石铺就的街道两旁早早挤满了人群,大家或默默祈祷,或紧张地绞着手指,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墨香和纸张的气息,贡院大门紧闭,门楣上悬挂着大大的“科举院试”四个大字。
大门两旁,两名身着官服的侍卫持刀而立,目光如炬,目光扫视着每一个靠近考场的人。
院试结束时,直到最后一名学生走出考场,贡院的大门才缓缓打开。
里面的学子们或兴奋,或虚弱,陆续走了出来,脸上的表情各异。
“我中啦,我考中秀才啦!!!”一名考生癫狂地笑着跑了出去。
众人:……这才刚考完,又疯了一个。
祝澜照例是等乔悠悠和秦雨薇一起,三人见面还来不及说话,就听见旁边传来哭声。
一个男生坐在地上,痛苦地揪着自己的头发。
“为什么……严先生明明说今年的主帘官会是礼部的谭大人,我按照谭大人喜好的风格苦练三年。
怎么……怎么会这样!!!”
祝澜几人听到,心中已经明白了。
这人就是被严纶忽悠买课的倒霉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