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澜与祝青岩跟着那牙人出了门,祝青岩回想起方才祝澜的神色,似乎有些不大对劲。
但是是哪里不对呢?
祝青岩飞快转动着脑筋,很快警觉起来。
祝澜一定是担心不安全,自己两个姑娘,跟着一个陌生男人到一处不认识的宅院里,万一碰上人贩子什么的呢?
祝青岩下意识伸手摸了摸腰间,很快安下心来。
不过很快,祝青岩的顾虑就被打消了许多。那牙人带着她俩一路向东而去,走的都是宽阔热闹的主街道,并未有任何令人起疑之处。
“就是前面那座宅子。”牙人向前指了指,说道。
祝青岩左右看了看环境,若对方真有什么阴谋,怎么样也该找个相对僻静一些的地方才是。然而这宅子门前人来人往,附近不仅还有好几座官邸,甚至再过去两条街就是京兆府衙门。
就算真有不法之徒,也不可能选在这种地方犯事。
祝青岩心中更加安定。
“二位小娘子,里面请。”
那牙人掏出钥匙,打开了外面的大门,率先走了进去。
祝澜神色淡定,提起衣摆跨过门槛,径直走了进去,祝青岩跟在她身后。
宅院不算很大,进了大门一眼便能望到底,布局十分清晰。一草一木,果然与那画卷之上相差不大。
“如何?小人说的不错吧,本店诚信经营,绝不存在店大欺客的现象。”那牙人说着,又不动声色地催促二人将租契签了。
祝澜的目光在庭院之中徘徊一阵,随口问道:“这处宅院的确不错,您将地契取来,我们确认之后便签。”
“咳咳。”那牙人目光闪烁一瞬,很快恢复如常,“地契……自然是在小人的远方亲戚手中。”
祝澜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不急,您将人找来,我们可以等。”
“他……这几日不在京城,你们先把租契签了,咱们一手交钱一手交货。过几日他回来,给你们看一眼租契便是了。”
祝青岩再缺少阅历,此时也反应了过来,立刻道:“你连地契都没有,我们怎么能付钱?”
那牙人当场提高嗓门嚷嚷起来,“我说小娘子,你们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还怕小人骗你们不成?刚刚你们可都看见了,人家出五两银子我都没同意。
我那可都是看在你们两位是姑娘的份上,才拒绝了那么大一单生意。你们现在反悔,那也太不仁义了,哪有这样的道理!”
那牙人嚷嚷个没完,祝澜却明白,他声音这么大,无非是在掩盖心虚罢了。
祝青岩冷下脸,拉着祝澜就要走,一转身,却发现原本敞开的院门被关了起来,院中不知何时又多了一个人。
正是先前那愿意每个月出五两银子的男人。
祝青岩眯起眼睛,只觉得气愤,“原来你们是一伙的。”
那牙人也不装了,冷笑道:“是一伙的又怎么样,今儿这院子你们是租也得租,不租也得租!”
说着,将租契重新亮在两人面前。
祝青岩先前着急将院子租下,甚至没有仔细看那租契的条款,此时再一细看,顿时庆幸自己方才听了祝澜的话,没有立刻签下——
那租契之上写着租契一旦签订,要在两日内付清约定的租金,每晚一日付款,便要加收租金总额的百分之一作为违约金。
而在这句话边上还有一行小字,写着福地牙行在收到租金后,一个月内交付房子的使用权。
也就是说,租契签订之后,必须先付清租金,才能拿到房子的钥匙。而租金一旦晚交,便会产生高额的违约金。如果一直拒不交钱,福地牙行可以拿着租契直接告到官府,连本带利强制征收。
而当他们收到了钱,按照租契上那行小字的约定,牙行只需要在一个月内交付房子即可。这也意味着一旦对方拿到了钱,关店跑路,待风声过去再换个名字、换个地点重新开业,官府追查的难度会相当大。
“你们就是家黑店!”祝青岩怒斥道。
“别那么多废话,签了这租契,就让你们出去。”牙人抖了抖手中那张纸,不知从哪里又摸出了一块印泥。
祝青岩劈手夺过那张租契,直接撕了个粉碎,往天上一扬。
那牙人也不恼,笑眯眯地从怀中又摸出来一份,“撕吧,你撕多少我有多少。二位小娘子,我奉劝你们一句,还是乖乖签了吧。”
说着,牙人朝堵在门口的同伙努努嘴,“否则我让他动手,按着你俩在这上面压手印,多失礼啊是不是?”
“你做梦!”
“敬酒不吃吃罚酒。”牙人冷冷一笑,对同伙说道:“动手!”
……
半个时辰后,京兆府衙门外响起一阵急促的登闻鼓声。
那名牙人鼻青脸肿地跪在衙门外,他的同伙则是一边抹着眼泪,一边用力敲着登闻鼓。
两人身后,祝澜一身素裙,抱臂而立,眸色带着几分戏谑。
祝青岩一手叉着腰,问柳已经被重新收回腰间,“用力点敲,没吃饭吗?”
“是是是!”那同伙吓得立刻更加卖力地敲起了鼓。
出来混了这么多年,今天算是栽了。这小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