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长文话中的意思,是承认了安居置业行与自己的关系。
祝澜佯作不知,答道:“此事干系民生,原本早应上陈天子。只因微臣先前尚未想好应对之策,不敢在圣上面前空谈,故而今日方才禀报。”
燕长文了然地点点头,祝澜在他身后垂眸而立。
话说到这份上,已然表明了立场。
祝澜本以为燕长文会有不悦,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没想到对方竟然哈哈一笑,兀自向前信步扬长而去,留下祝澜在原地。
望着那背影,祝澜的眸色微深。
比起太子,这位祈王殿下的心思着实难猜得多,与这样的人打交道,得打起十二万分的小心才是。
……
燕长文走出宫门,早已有一辆马车等候在外。
燕长文上了马车后,马车却并未向祈王府的方向而去,反而转到了宫外一处僻静之所,很快有一平民百姓打扮的人靠上前来,附耳到马车窗外。
燕长文波澜不惊的声音穿过帘子传来。
“去趟户部,把送去的东西都收回来吧。”
“殿下,这是为何……”
“呵,咱们的状元郎今日朝上已将此事上奏父皇,还特意提到了那女员外的名字,如今父皇留心,咱们动她不得了。”
燕长文又沉默片刻,“去办吧,账册一事本王另有安排。”
……
户部,度支司。
闵元的署舍房门大开,门外还有不少看热闹的官员。
“乔员外,这是今晨有人匿名送到户部衙门的举报信,说你贪赃枉法,收受贿赂。”闵元将一封信丢在桌上,示意乔悠悠自己看。
乔悠悠冷着脸,一把拿过信拆开,看了两行便嗤笑道:“闵大人,这信上所指无凭无据,显然是无端陷害,这你也信?”
闵元缓和几分神色道:“虽然信中所言并无实证,但圣上一向反感贪腐,既然有人举报你,无论如何也是要走个流程查上一查的,还望你配合。”
乔悠悠耸耸肩,“查就查咯,身正不怕影子斜,随便你们查。”
“好,那按照规矩,今日起衙门内的相关公务你就暂时不要碰了,把你手上的账册都交给赵郎中……”
“凭什么!?”乔悠悠立刻反问道,她手中的那些账册可都是证据!
“朝廷的规矩向来如此啊,你现在要接受审查,自然要停止一切公务。”
闵元走到她面前,安抚道:“本官也相信你是无辜的,放心,就几天而已,查清楚就没事了。正好,马上就到侍郎大人寿辰了,这几天你便静心好好练练曲儿……”
乔悠悠当然不同意,眼看就要争执起来。
这时外面走进来一名小吏,在闵元耳边小声说了什么。闵元的目光立刻转动起来,不断看向乔悠悠。
那小吏走后,乔悠悠仍要据理力争,闵元却忽然对她一笑,随手把桌上那封举报信收了起来。
“乔员外,本官认为你所言有理。这信中所言的确天马行空,本官不能仅凭几句风言风语便将下属官员停职查办。
好了,此事本官替你压下来了,你回去忙吧。”
乔悠悠:“哈?”
闵元这就放过自己了?别是有什么阴谋。
闵元却示意她真的可以走了。
“……莫名其妙。”乔悠悠嘀咕了一句,转身离开了。
乔悠悠走后,闵元提笔在宣纸上写下了什么东西,写完后又摇摇头,将纸揉成一团丢进了纸篓里。
接着他的目光停在纸篓上,忽然有种奇怪的感觉,纸篓里的纸团似乎变少了。
不过也只是一瞬间的感觉,很快闵元便相信是自己记错了,不再为这种小事费心。
……
乔悠悠下值后早早出了户部衙门,却并未向回家的方向走。
她来到送匾那日经过的字画行,敲了敲柜台,字画行的老板陈三仍旧是一副爱答不理的模样。
乔悠悠目光在墙上挂着的字画扇面上扫过,指着其中一副平平无奇的扇面问:“老板,那把扇子多少钱?”
陈三抬了抬眼皮,略一打量她,拉长了音调说她买不起。
乔悠悠也不生气,只将几张皱巴巴的纸展开在陈三面前,笑眯眯地问:“那您瞧瞧在下这字,能否挂在您的铺子里寄卖?”
陈三一见那字,神色立马变了,站起身重新打量一番乔悠悠,小心地问:“这位姑娘,您是……”
“您不用管我是谁。”乔悠悠背着手,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有人托我将这几张字拿来寄卖,您就说行不行吧。”
陈三小心翼翼地双手接过那几张皱巴巴的纸,有的纸张甚至破损了,上面写的大字看起来也只是随笔练习。
乔悠悠递纸时不小心将什么东西掉落在地上,她立刻蹲下身子捡起,收回了袖中。
陈三何等精明,一眼便瞧见了那是官府的牌子,上面还有个“户”字,心中更加放心,面上却装作毫不知情。
他认真看过那几张纸上的字,再抬头时仿佛看到了财神爷,对乔悠悠连连点头道:“能、能!这位姑娘,您稍等。”
陈三从柜台下面取出一本小簿子和笔,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