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北边有一排农户,眼下到了饭点,家家户户都升起了炊烟,一时间饭香四溢。
祝青岩下了马,望着眼前鳞次栉比的农户,少说也有二三十家。祝澜只说要找的人就住在这里,却也说不上来具体是哪一户。
所以现在只能挨家挨户地问。
……
陈大一身干活的短褐,端着一盘炒萝卜来到院里。院内养着鸡鸭,树荫下摆着一方破旧的矮桌,还有两只矮凳。
陈三正蜷着腿蹲坐在那里,瞧见那盘炒萝卜,抬眼问自己大哥:“就吃这个?”
“就这个,你爱吃不吃。”
陈大把炒萝卜往桌上一搁,沾了菜汤的手随便在衣服上抹了两下,没好气地道:“你当谁都跟你似的好运气,撞上那发财的路子。俺们穷苦人家就吃这个,你吃不惯别吃。”
陈三瘪瘪嘴没接茬,知道大哥是因为自己这些年赚了钱也没帮衬着他点,心中怨着呢。
现在能让自己进门,已经是看在打一个娘胎里出来的情分上了。
陈三陪着笑脸,“大哥,你放心,等我躲过这几天,回去之后也给你找找门路!”
陈大嚼着萝卜说拉倒吧,然后问他到底是不是犯事儿了。
“那哪能啊!”陈三说是因为那条街上有收保护费的,自己不想交,这才来躲几天。
陈大不懂那些事,听了便信了。
陈三夹起一块萝卜丢进嘴里,咂摸着滋味,目光却有些飘忽,像在想着别的事。
上回他答应了那个姓乔的女官,今天要去侍郎府作证。但他回去之后思来想去,那些当官的事儿,自己还是少沾染为妙。
那女的虽然是户部衙门的,但看起来也不是什么大官。
可自己如果今天去了侍郎府,在那些大人物面前说错什么话,可就万劫不复了。
陈三这样想着,愈发庆幸自己躲起来了。
陈三汤喝得有些多,跟陈大说自己去放水,起身拉开门走了出去。
他来到一处树荫下,刚解开裤子,忽然瞧见地上有两道黑影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了自己身后。
“陈三?”
陈三转过身,瞧见面前两人衣着不俗,一看就不是寻常百姓。
不待他开口相问,下一刻陈三便感觉被什么东西套在了脑袋上,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
“笃笃笃——”
正在洗碗的陈大听到敲门声,以为是陈三回来了,甩了甩手上的水走去开门。
一开门,却见外边站着一容貌清丽的年轻姑娘,不由得一愣。
“请问是陈三家吗?”祝青岩问。
陈大怔怔点头。
“他人呢?”
“他放……解手去了,去了好一阵了,也不知道是不是掉坑里了……”
祝青岩暗道不好,拔腿向村口的方向奔去。
来到村口,正好远远瞧见夕阳余晖下有两个人影骑着马,马上似乎还驮着一个不知是死是活的人,疾驰而去。
……
户部侍郎府,寿宴仍旧如火如荼地进行着。
陆侍郎还请来了歌舞班子在席间助兴。
一舞终了,众人都饮了些酒,兴味正浓,却忽然听得乐声也止歇了。
陆侍郎正在向上司张伦敬酒,听到乐声停了,不禁皱眉问管家是怎么回事,管家也是一脸茫然。
“尚书大人、侍郎大人。”仓部司主事这时站起身走到了庭院中央,高声行礼道,顿时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听闻度支司的闵主事为了侍郎大人的寿宴,特地准备了一个别出心裁的节目。下官不忍闵大人一片心意落空,这才擅自叫停了乐舞,还望二位大人莫怪。”
闵元听他提到自己的名字,脸色骤变,猛地站起身,也匆匆站到庭院之中。
陆侍郎先是看了张伦一眼,见他点头应允,便笑呵呵地道:“闵大人有心了。”
闵元狠狠剜了仓部司主事一眼,对方笑得满脸得意,闵元只好硬着头皮躬身道:“大人,下官原本、原本是准备了……但奈何这位同僚着实不善歌舞,难登大雅之堂,下官实在怕扫了您和张大人的兴……”
“哎——”陆侍郎发出不赞同的声音,“无妨无妨。你们本就是读书人,不擅这些很是正常。难为你们肯为了本官的寿宴花心思准备,都是衙门的同僚,咱们就当自己人乐呵乐呵,图个氛围嘛。”
说着问闵元要表演的是何人,是否已经准备好了。
闵元擦了擦汗,心里庆幸,连忙答道:“是度支司的员外郎乔悠悠。只不过她一介女子,兴许是怯场了,今日下值之后便不见了人影,您的寿宴她也不曾到场。”
陆侍郎点点头,既然是女儿家,不愿当着众人的面对登台也能理解。他正欲让闵元二人下去,忽听得台下一个女声传来,声音清脆欢快宛若黄鹂。
“闵大人,我在这儿呢!!!”
乔悠悠已经换好了戏服,正站在人群中踮着脚朝闵元招手。
闵元被吓得一个激灵,回头瞧见乔悠悠冲自己做了个鬼脸,闵元的表情瞬间好像真的见了鬼。
仓部司主事笑得一脸无害。
“闵大人,贵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