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德发继续道:“毕竟是东家您交代过的人,小人自然上心。那母女二人逃出来后小人第一时间便去看望,这才知道火就是她们房间烧起来的。
那陈梨姑娘说她不小心碰倒烛台,结果把窗幔点燃了。眼看无法扑灭,这才大声喊叫。我们半夜听到的叫声,就是她发出来的。”
“那她现在人在何处?”
王德发重重叹了口气,面带愧色,“东家,是小人对不住您。这边火势太大,当时便惊动了京兆府,京兆府尹武大人亲自带人来了。
那毕竟是京兆府尹……小人不敢隐瞒,只好将实情讲出,心想陈梨姑娘原本也是无心之失,将事情说清楚便是了。
可谁承想武大人听完,竟说那陈氏母女二人蓄意深夜纵火,意图扰乱京城治安,必须要抓回京兆府审问。小人、小人拦不住啊!”
见祝澜皱眉不说话,王德发以为她在怪自己,急得眼泪都快下来了。
“东家,你要信小人呐!御香阁这次虽然损失惨重,但好在无人受伤,这些损失小人也并非承受不起。当时小人就和武大人说,此事纯属意外,造成的损失小人自己认了便是。
可谁承想,武大人说此事不仅关系到御香阁,若火势烧起来,风一吹,就连左右的百姓民居都要遭殃,还说陈梨姑娘其心可诛……”
“王掌柜,我没有怪你。若真是意外失火,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想来京兆府查明事情真相,也就会放人了。”祝澜安抚道。
“另外,你此次反应迅速、应对得当,如此大的火势,店中竟无一人受伤,实乃经营之典范。我会找个机会向圣上提及此事,让全京城的酒楼客栈以御香阁为榜样,并且由朝廷出资重建御香阁。”
王德发听闻此言,自然大喜过望,一时间高兴地说不出话来。
祝澜心思不在此处,又说了几句,便让王德发快回去处理火情了。
会不会是有人纵火?
祝澜很快在心中否定了这个猜测,若有人纵火,陈梨只需说自己看到房间着火便是,不可能承认是自己打翻了烛台,点燃窗幔。
难道是陈梨故意的?
可是目前看来,陈氏母女不可能是祈王的人,祝澜无论如何也想不出陈梨这样做的理由。
那么只剩下最后一种可能——这次失火,纯属意外。
尽管祝澜心中不愿相信,却也找不到更加合理的解释了。
身后的祝青岩问她:“怎么办,陈氏母女被带到京兆府了,我们是不是现在去看看?”
祝澜轻轻点了点头,但一颗心早已沉入了谷底。
京兆府尹武成琦可是祈王的人,此次不管陈梨落入京兆府手中是有意还是无意,自己想要虎口夺食将人捞出来,都可谓是难如登天。
祝澜顿时便理解了燕长文临走时的笑容,那是属于胜利者的微笑。
祝澜让祝青岩带褚辛先回到住处等候,自己则骑上快马前往京兆府。
结果果然不出她所料,碰了一鼻子灰。别说京兆府尹了,就连陈氏母女二人的面都没见到。
祝澜毕竟只是翰林院的官员,翰林院与京兆府分属两个体系,根本无权干涉京兆府办事。
此时距离天亮只剩下不到两个时辰了,梁帝三日一朝,祝澜算了算,今日正巧是朝会之日。
天一亮,燕长文若将陈氏母女直接带到殿前,公然揭露太子燕修云的身世,只怕会立即引得朝野震动,整个东宫上下都将岌岌可危!
还有两个时辰,必须要做些什么。
祝澜第一个想到了常云霄,大理寺与京兆府关系密切,兴许老常能有办法将陈氏母女带出来。
好在大理寺不远,祝澜策马前往,结果到了大理寺才得知常云霄仍未回京。
大理寺这条路行不通,祝澜沉思片刻,直接调转马头向东宫的方向疾驰而去。
秦雨薇身为太子妃嫔,祝澜不便公然相见,否则只怕秦雨薇会落得个干政的嫌疑。
祝澜有些粗暴地敲开了东宫的大门,第一句话便问:“太子洗马许先生可在?”
来开门的小厮一脸困惑地打量着她,直到祝澜亮出翰林院的腰牌,神色才恭敬起来。
太子的门客都有东宫别苑居住,小厮说祝澜若要进去,须得先通禀太子一声。
“事情紧急,来不及通禀了,你速将许先生请出来见我!”
……
一炷香的时间后,一身青衫的许诗明面色凝重,快速穿过东宫长长的回廊,向内院走去。
他一边走,一边消化着方才祝澜告诉自己的事情。
就连他也从未想到过,燕修云竟然不是真皇子!
按照祝澜的说法,那最为关键的陈氏母女已经被京兆府带走了,眼下唯有燕修云动用东宫的势力,想法子将那对母女从京兆府——或者说祈王的手中抢回来。
此事只要能暂时压下,便有回转的余地,否则明日朝会一旦事发,便万劫不复!
东宫的内院自然有人把守,远远地,许诗明便瞧见前方不远处的紫薇阁灯火通明。
“烦请通禀殿下,许诗明有要事求见!”
“太子妃娘娘正在生产,太子有令,不许任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