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祝澜带着褚辛先去了一趟大理寺,见过司滢,随后再一次回到了褚秀宁的房子。
望着褚秀宁院门上被贴着的封条,褚辛的表情有些哀伤。
有一个大理寺的差役正守在门口,拦住了二人。
“此乃凶杀案发现场,案子尚未完结,闲杂人等不得入内。”
祝澜取出刚刚从司滢那里拿到的特许令,那差役看了一眼,没再多说什么,利落地撕掉了门上的封条,跟着二人进去。
“状元姐姐,你是觉得咱们之前遗漏了什么东西吗?”褚辛打量着院内熟悉的景物,轻声问。
祝澜点点头。
是的,她觉得上一次自己一定漏掉了什么东西。
她重新复盘了整件事情,发觉其中有一点很是蹊跷——那便是褚秀宁的立场。
首先,褚秀宁身为当年兰妃的贴身侍女,从她生前最后与自己交谈时的状态来看,她对兰妃很是忠心耿耿。
那么燕修云身为兰妃的亲生儿子,褚秀宁应该是极力想要保护他才对。
褚秀宁最后提到了一本书,根据后来自己获得的神秘字条,那本书就是《诸子集注》,上面记载着证明燕修云是真皇子的证据,这也是祝澜决定根据《诸子集注》中的线索前往湘阳县的原因。
但查到最后的结果却完全出乎她的意料——金氏夫妇,或者说陈氏母女带来的线索,不仅无法证明燕修云是真皇子,甚至答案完全相反。
几乎完全意味着燕修云就是陈枣!
褚秀宁身为兰妃娘娘的人,怎么会暗示自己去挖出这么一条对燕修云几乎是致命的线索呢?
无论如何,褚秀宁没有理由害燕修云。
确定了这一点,祝澜便产生了另一个联想——
如果褚秀宁所说的书,并不是指《诸子集注》呢?
紧接着她又回忆起另一个细节,那就是当时褚秀宁提到那本“书”时,忽然站起身,好似要走向什么地方,但很快她就晕倒了,自己也跟着失去了意识。
回想起褚秀宁当时的动作,祝澜越想越觉得……她似乎是站起身想要去拿什么东西。
而且那个凶手之所以躲在房子里,会不会也是为了那个东西?
祝澜不敢确定,但她想试一试。
祝澜带着褚辛进入褚秀宁的房间,房间里的血腥气早已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淡淡的霉味。
身后那名差役有些嫌弃地挥了挥手,上前打开了窗户通风,窗外的阳光也随之照了进来,屋里顿时变得亮堂许多。
祝澜的目光很快定格在房间的一座书架上。
那座书架很大,几乎占满了正面墙壁。
而当时祝澜与褚秀宁交谈的地方就离书架不远,褚秀宁站起身后面对的方向,正是这座书架。
她提到那本“书”后,似乎想要走向这座书架,是不是说明……
祝澜眸色一凝,径直向书架走去。
书架一共有四层,上面的书很多,从诗词到律法,范围很广,甚至还有一些价值不菲的古籍。
这么多书,哪怕祝澜过目不忘,一目十行,想要看完也要不少工夫。
她转过头去问那差役,能否将这些书带走。
“不能。”那差役答得斩钉截铁,说结案之前案发现场的任何东西都不能被随意带走。
还叮嘱她们可以查看,但看完必须放回原位,他会在一旁盯着。
祝澜从褚辛的口中了解到,褚秀宁是一个很爱读书的人,兴许是长年跟着兰妃娘娘受到熏陶的缘故,褚秀宁也算得上腹有诗书,颇有才华。
另外一点,她似乎还有些强迫症。
这房子里的摆设,与先前在何府、包括褚秀宁在老家桐州的房子里,物品的摆放方式都几乎一模一样。
比如香炉一定要放在桌案上的哪个位置、茶壶倒完水之后壶嘴的方向朝哪边等等,都要保持一致。
祝澜开始从书架的最上面那一排开始,挨个翻看着每本书的名字,直到将整座书架上的书全都粗略看了一遍,没有发现什么奇怪的书。
她后退两步,开始整体打量着这座书架,十分仔细。
刚刚翻看书名之时,似乎隐隐觉得有哪里别扭,但祝澜一下说不上来。
她皱眉沉思,试图捕捉自己脑海中的那一缕怪异。
见祝澜不说话,褚辛也没有出声打扰,也有些好奇书架上的这些书,便顺手从第三层取下了一本。
翻了翻,似乎觉得内容不感兴趣,便放回了原处。
她又随便抽出另一本,还是在第三层。
“等等。”祝澜冷不丁出声,把褚辛吓了一跳,回头看她。
“你为什么只从第三层取书?”祝澜忽然问她。
“啊。”褚辛愣了一下,好像觉得祝澜的问题很奇怪。
她再次回头看了一眼书架,有些迷茫道:
“因为,顺手啊。”
“不对……”祝澜喃喃摇头,重新走到了书架前。
褚辛的身高,导致她站在书架前时,目光正好与书架的第三层平齐,她下意识就会先去看自己最容易看到的那些书。
就像人在摆放书架时,会将自己常看的书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