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兴原本以为自己成功烧掉了巩家留下来的证据,此事便赢了,而祝澜的话却又让他心中不禁打起了鼓。
见一个人?什么人?
廖兴暗自盘算,如今周掌柜应该已经按照自己说的离开云州城了,还能有什么人会对自己不利呢?
可祝澜的语气却总是让他心中不安。
丁望远面色严肃地看着他,“廖县令,请吧。”
廖兴忙挤出一个笑容。一行人跟在祝澜身后向某个方向而去。
路上,廖兴故意放慢脚步,不动声色地落在了队伍后面。
他趁人不注意,低声与身边之人耳语吩咐几句。
不知为何,他现在心中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保险起见,还是伯府搬救兵比较稳妥。
那随从听得吩咐,低声应了,小心地抬眼观察一圈,见无人关注自己,便低下头悄悄离开了队伍。
谁知他刚转过身,就感到衣襟后面传来一股力道,将他整个人牵扯了回去。
“去哪儿啊?”一个女声自他背后传来。
他一惊,猛然回头,对上祝青岩阴恻恻的笑脸。
“小人……小人内急。”
祝青岩笑眯眯开口:
“憋着。”
然后一把将他重新塞回了队伍里。
一行人在祝澜的指引下浩浩荡荡来到了几人落脚的客栈。
丁望远下令,手下的人便将客栈封锁了起来,然后自己带着廖兴跟在祝澜身后走了进去。
祝澜径直来到自己房间的隔壁,尚未开门,便听得里面传来一男一女的调笑声。
祝澜一把推开门,房内的两人顿时愣住了。
周阳抱着一名衣衫不整的年轻女子坐在桌案边上,那女子手中拿着一颗剥了皮的葡萄,正要喂给对方。
那颗葡萄翠色欲滴。
而看到这一幕的廖兴,脸比那葡萄还要更绿几分,眼睛里几乎要喷出火。
这该死的蠢货……不是让他出去避一避风头了吗?
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蠢货!
又贪又蠢的东西!!
自己这下要被他害死了!!!
红儿被这阵仗吓得连忙穿好衣裳,退到一边不敢言语。
周阳则还呆愣在原地,他并不认得丁望远,却一眼认出了丁望远身后的廖兴。
“廖……廖大人,您怎么……”
廖兴无语地闭上眼睛,按捺着满腔的怒火,也只能装作不知情地样子,惊讶道:
“周阳,你怎会在此!?”
周阳显然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想着廖兴毕竟是自己人,于是挤出一个有些尴尬的笑容道:“廖大人,您听小人说,那日酒——”
“周阳!你竟敢贿赂牢头,越狱而逃,简直胆大包天!
知府大人在此,本官劝你不要心存侥幸,胡言乱语!”
廖兴感觉自己真的快要崩溃了。
小伯爷怎么会找来这么一个蠢货做事?
简直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听得“知府”二字,周阳登时便傻眼了,呆呆地看着丁望远,竟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周阳?”丁望远回忆着这个名字,“本府记得就在前两日,嘉余县报上来的卷宗里有你的名字。”
说着看向廖兴,语气不怒自威。
“廖县令,本府没记错的话,此人现在应当正在你治下的县衙大牢之中吧?”
廖兴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脑筋转得飞快。
“回禀大人,此人家境颇丰,想来定是用钱买通了县衙的牢头,这才、这才被偷天换日。”
丁望远微微眯起眼睛,问周阳:“可是如此?”
周阳忐忑地看了一眼廖兴,要知道廖兴背后可是宁安伯府。
自己哪怕得罪知府,也万不敢得罪伯爷啊!
“是……县令大人明察秋毫,是小人吃不下狱中的苦,才、才……”
见周阳认了下来,廖兴松了口气,也跪在地下认罪:
“知府大人,县衙大牢里发生这样违法乱纪之事,下官回去一定严查。
下官管教有失,驭下不严,还请知府大人治罪。”
丁望远眼底闪过一丝冷笑,他又不是傻子,如何能听不出廖兴此话是在避重就轻?
忽然,他似乎想到了什么,唤来一名手下,问道:“昨日你刚统计过云州各县在押的犯人人数,嘉余县牢里的犯人可有遗漏?”
“回禀大人,小人核对的仔细,实际关押人数与卷宗记载一致。”
丁望远拧起眉毛,指着周阳问廖兴:
“廖县令,此人既然越狱出逃,那么如今身在狱中的又是何人?”
廖兴强作镇定,只好答道:“这……下官实在不知,定然是那牢头捣的鬼。下官回去一定将他抓起来严加审问!”
“是我父亲……那是我父亲!”人群中的巩绍突然激动地大叫起来。
他扒开人群,一下跪在丁望远面前,声泪俱下,求他救自己父亲出来。
丁望远当即着人带着巩绍前往县衙大牢查看。
巩绍走后,丁望远的目光重新落在周阳与廖兴二人身上,他自然不相信一个小小的牢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