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舟自然知道公孙玉树这话依旧在试探。
自己的回答若有半点纰漏,让对方起了疑心,大家费尽心思布的这场局立时便会前功尽弃。
梁舟神秘一笑,压低声音道:“不瞒公孙兄,我昨晚一不小心,恰好听见了这小子跟丁望远那小老儿谈话。”
“具体的内容么……还提到了宁安伯府,还说什么证据什么的。”
公孙玉树闻言,顿时有些紧张。
“他们说什么?”
梁舟无奈地看了他一眼,“我站在门外,哪里听得清楚?反正只言片语的,似乎是要对宁安伯府不利。”
“所以今儿个我就骗这小子说,在郊外发现了一个和宁安伯府有关的秘密。”
“嘿,果然!这小子一听,屁颠屁颠就跟来了。”
梁舟说着,自己乐了起来,公孙玉树也笑了起来,拍着梁舟的肩。
“哈哈哈……还是梁公子有办法。”
梁舟笑着笑着,忽然话锋一转,脸上的表情变得八卦起来。
“不过公孙兄,我倒是好奇,你们宁安伯府跟那姓丁的有什么过节,他要对付你们?”
梁舟观公孙玉树有些许迟疑,又贴心地补充道:
“嗐,若是不方便讲便罢了。主要我早就看那姓丁的父子俩不顺眼了。”
梁舟看着公孙玉树那枯柴一般的右臂,又换上了一副羡慕的神色。
“公孙兄这可是为当今太子爷挡了灾,说难听点,若没有你,便没有如今的太子。
公孙兄是太子的恩人,那丁望远算个什么东西,也敢挑伯府的不是?”
见梁舟如此同仇敌忾,又亲自送来了巩绍,公孙玉树终于打消了所有疑心。
“梁公子莫急,我们伯府与那丁知府的确有些过节。唉……说到底不过是茶马之事。
我们伯府替镇北王从民间收购茶叶,靠自己的本事用同样的价钱买来更多的茶,换取更多战马,这可都是为了国家,为了江山社稷的安定啊!
那姓丁的根本不懂大局,非要揪着那一两个平头百姓说事儿,不过是沽名钓誉罢了。”
梁舟一脸深有同感,“这些文官就这个德行。一二百姓算个屁,他不懂镇北王与伯爷的大局,就会从中作梗,只为博自己的清名。”
公孙玉树仿佛找到了知音,称赞道:“梁公子真是明白人啊!”
梁舟一双手按在了公孙玉树肩膀上。
“公孙兄,你放心,这件事包我身上了。
那姓丁的跟宁安伯府过不去,就是跟我过不去。
跟我过不去,就是跟国舅府过不去。
跟国舅府过不去,就是跟我姑妈、跟陛下过不去!”
梁舟说完,眼珠转了转,似乎想到了什么绝妙的法子。
“公孙兄,兄弟我有一计,不仅能让姓丁的父子俩永远滚出云州城。
还能被抄家灭门,以解公孙兄和伯爷的心头之恨。”
……
梁舟回到知府衙门已经是深夜,一进门,早已等候在内的几人立刻迎了上来。
见巩绍没有跟他一起回来,众人便知晓计划成功了,心中却愈加沉重。
虽说自己这边行动迅速,能够让公孙玉树分心,但把巩绍交到他手里到底还是兵行险着,谁也不敢确保公孙玉树会不会突然对他起了杀心泄愤。
此时忧虑也无济于事,祝澜沉声开口:
“大家抓紧时间,按计划行事吧。”
……
月明星稀,云州城的一条街道上却仍然挂着灯笼。
那是云州城最大的戏楼。
一顶轿子停在门口,廖兴从戏楼中走了出来,口中还咿咿呀呀地哼唱着方才的戏文。
作为一个戏迷,云州城里出了天大的事儿也不能阻止他来听戏。
那抬轿子的四名小厮低着头,廖兴哼着曲儿,也没细看,撩开帘子便上了轿。
轿子走了好一阵儿,廖兴估摸着时间也快回到县衙了。
果然,轿子停了下来。
廖兴扭了扭酸痛的脖子,准备回去好好泡个脚,忽然皱了皱眉。
怎么没有人压轿,连个替自己掀帘的人都没有。
这帮下人是越来越没规矩了!
廖兴有些不悦,自己掀开了轿帘,却突然愣住了——
这附近荒凉一片,哪里有县衙的影子?
廖兴从轿子上下来,四处张望,后背突然开始有些发凉。
轿夫呢?那些轿夫都去哪了?
这是什么地方!?
他慌了神,下一刻,薄如蝉翼的剑刃横在了他的脖子上,身后传来一个冰冷的女声。
“廖县令,想活命的话,就跟我走吧。”
……
接下来的两天,云州城都显得十分平静,位于主城中的嘉余县衙门更是冷冷清清。
偶有几个因琐事拌嘴的百姓前来,也未见县令升堂,最后还是知府衙门的人出面帮忙调解。
到了黄昏时分,天色渐暗,县衙的大门忽然被人用力拍响。
“笃笃笃!笃笃笃!”声音显得十分急躁。
县衙内的两名师爷连忙开门,一见外面的人,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