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大人请说。”公孙玉树十分慷慨。
丁望远的目光投向那封被搜出来的密信。
“这密信之上,究竟为何会有朱尔泰的印鉴?莫非……小伯爷与他有所来往?”
公孙玉树眯眼瞧着丁望远,思量片刻道:
“好吧,告诉你也无妨,左右丁大人也活不过今夜了。”
“小伯爷是打算先斩后奏?”
“哟,丁大人还挺冷静,是条汉子。”
公孙玉树笑道。
“云州知府丁望远勾结外敌,被伯府查出,欲将其绑赴京师。
然丁望远负隅顽抗,拒不受捕,甚至私募甲兵意欲谋反。
本世子不得已,只能先斩之而后奏。”
公孙玉树歪了歪脑袋,“这样的故事,你猜陛下会觉得如何?”
丁望远点点头,“精彩。所以小伯爷可以告知下官印鉴之事了,否则下官输得……实在有些不甘。”
公孙玉树颇为得意地“呵呵”一笑,将身子靠在椅背上。
“那本是一封只盖了印鉴的空白信纸,是本世子——从镇北王那里拿到的。”
“空白信纸!?”丁望远瞳孔微缩。
那这样的谋反密信,岂不是想要制造多少,便能制造多少!?
且不说镇北王要拿这些信纸来做什么,单论他如何能拿到盖有朱尔泰印鉴的空白信纸,思之便令人后背发凉。
要知道朱尔泰身为乌兹的大将军,位高权重,印鉴绝不可能落入他人之手,更不可能轻易将盖有印鉴的空白信纸交与他人。
否则被有心人以他的名义做些什么,岂不惹祸上身?
如此紧要的物件,镇北王却能拿到。只有一种解释——
镇北王与朱尔泰关系绝对不一般,背后定然有什么交易!
丁望远努力平复下心中的惊涛骇浪,又问:
“那巩元亮一家被灭门,又是怎么回事?”
“好吧,那就满足你最后的好奇心。”公孙玉树有些无奈地看了他一眼,语气像是在施舍。
“那姓巩的太碍事,本世子不过是顺手除掉而已。还有十二……还是十三个人来着?总之算他们倒霉,投错了人家。”
丁望远咬了咬牙,纠正道:“是十五个人!”
“巩家上下十五口都死在了你手上——不,应该说是十六个,还有一句无头尸体,至今都不知那人是谁。”
公孙玉树耸耸肩,一脸无辜
“无所谓,那有甚么重要?”
“那些人本就如同蝼蚁草芥,死了便死了。没有他们,这太阳还不是每天照样升起?”
“……云州城的百姓,城外那些每天起早贪黑忙于生计的茶农。
在你眼中,难道就只是蝼蚁草芥!?”
丁望远的声音甚至出现一丝因为愤怒而产生的颤抖。
公孙玉树被他的眼神看得有些不舒服,也逐渐失去了耐心,皱眉敲了敲桌子道:
“行了,我说丁大人,本世子已经足够善良了,还陪你说了这么多。
快点吧,再不按手印这泥都干了。
早点画押上路,趁本世子心情还可以,会让人给你一个痛快的。”
“好。”丁望远沉声说着,将手再次伸向桌案上的供状。
那沾染着鲜红色印泥的手指蓦地收拢,直接将那纸供状捏成了一团!
公孙玉树大怒,一拍桌子大喝道:
“姓丁的,你别给脸不要脸!”
丁望远挺直了脊背,冷冷一笑。
“出来吧。”
话音刚落,公孙玉树这才注意到房间里还有一座巨大而隐蔽的屏风。
屏风后面走出来两个人,竟然是方才从县衙跟着自己过来的两名师爷!
两名师爷一人手中捧着一沓写满了字的纸张,恭敬地递到丁望远面前。
“知府大人大人,方才房中发生的对话,小人已经如实记录下来,一字不差,还请知府大人过目。”
“你们,你们——”公孙玉树有些懵了,同时一种极度不好的预感从心底升起。
丁望远从师爷手中接过那些纸,翻看了一下,点点头。
对公孙玉树说道:
“忘记告诉小伯爷了,下官记性不大好,因此一些重要的谈话总会让人在旁记录。
小伯爷贵为宁安伯府世子,下官更是不敢怠慢,为防止一人记录有误,还特地安排了两名师爷同时记录,以便比对校验。”
公孙玉树的冷汗“唰”地就下来了。
他如此紧张,最重要的原因不是方才自己抖落出了巩元亮之事。
而是——
他刚刚提到了镇北王!
还提到了自己从镇北王那里,拿到了朱尔泰的空白信纸!
若叫镇北王知晓自己说出了此事……
公孙玉树面色惨白,直感觉双腿有些发软。
他都不知道自己会怎么死!
不对——
公孙玉树脑海中突然白光一闪。
他对着丁望远露出一个有些狰狞的笑容。
“姓丁的,难道——你不想要你儿子的命了吗?”
公孙玉树伸出手,“把东西给我,我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