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饮酒至半夜,虽说着不醉不归,却谁也没有真的喝醉。
燕长文摇摇晃晃地由慕容潋扶回帐内休憩。
次日一早,两人正准备再次去见镇北王,商谈起兵之时,帐外却响起一个兴奋的声音。
“阿姐,阿姐!”
慕容静一边大声唤着,大大咧咧走进了帐内,一见到慕容潋便扑了上去。
“阿姐,我刚刚回营,父王说你回来了,我还当他诳我,没想到是真的!”
慕容静眼睛放光,抓着慕容潋的手激动不已。
燕长文轻咳一声,慕容静这才注意到他。
“见过祈王殿下。”慕容静抱拳行了个礼,却对他没有任何兴趣,继续拉着慕容潋叽叽喳喳说着话。
燕长文也借机上下打量慕容静,两人上回见面,还是自己与潋儿成亲的时候。
肤色略深,身材匀称,能看出常年锻炼的痕迹,英姿飒爽,不愧是威震北疆的宁月郡主。
若有她相助,一路挥师南下,直取京都,想来会事半功倍。
念及此处,燕长文对慕容静笑道:
“郡主既然是潋儿的亲妹,都是一家人,再喊我什么殿下便生分了,不如以后便叫姐夫罢。”
“哦,姐夫。”慕容静对这些事压根不在意,随口说道。
燕长文还想与她多说些什么,慕容静却已经拉着慕容潋向外面走了。
“阿姐,我新得了一匹千里良驹。走,我带你看看去!”
慕容潋笑得又无奈又宠溺,回首对燕长文使了个眼色,让他自己去找镇北王。
……
北疆大营之外的草原,翠色绵延千里,偶见牛羊出没。
两个人影骑在马上,一前一后,走走停停。
慕容静一点红衣极为耀眼,策马奔出一段距离,回头对落在身后的慕容潋调侃道:
“阿姐,记得小时候第一次骑马,还是你带我的呢。
我看啊,你就是当那劳什子王妃当得太久,如今连骑马都变得如此生疏啦!”
慕容潋已经记不得自己有多久未曾穿上这军中戎装了,听着不远处大营兵士训练的金戈之声,还有胯下烈马传来的颠簸感,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慕容静终于放慢速度,与她并肩而行,两人骑马慢慢走着,青草的芳香萦绕鼻尖。
“阿姐,我还是想不明白。”慕容静忽然开口,声音有些闷。
“什么?”慕容潋看向她。
“当年你若是不走,我们姐妹二人在这北疆可以驰骋万里,并肩杀敌,多快活。
难道你真的喜欢被圈养在后院那一方天地,整日同朝堂上那帮人勾心斗角么?”
慕容静执拗又带着几分委屈地望着她,要听一个答案。
“静儿。”慕容潋声音温柔,想了想道:“这些年阿姐不在你身边,你可有对什么男子动过心?”
慕容静对这个问题嗤之以鼻,“那得他们赢过我手中这把长枪再说。”
慕容潋轻叹一声,“待你有了思慕钟情之人,便能懂了。”
“我不懂!”慕容静忽然像个闹脾气的孩子,大声道:
“我就是不懂!这么多年了,我一直想不通,你到底为什么要嫁给他?
就因为小时候你在宫里当过两年伴读,和他辩论那什么四书五经,你没辩过,把他一脚踹进了湖里?
他当年说要娶你,我就觉得他没安好心!”
论长相,那三皇子虽有些气度,但绝对与玉树临风的美男子沾不上边。
论武艺,莫说自己了,就连阿姐都能单手赢他。
阿姐就为了这样一个人,把自己扔在北疆,嫁去京城那么远的地方,害得两人数年都见不上一面!
慕容潋想了想,柔声道:“对一个人动心,很多时候,或许并不需要那么多理由。殿下与我两心相知,他是世上最懂我之人,我对他亦然,仅这一点便是旁人所不能及……”
“他最懂你?我呢,我是你亲妹妹我不懂你吗!?”
慕容静气得快要抓狂,慕容潋见状无奈,赶紧哄她:“静儿,阿姐的意思是……”
“不听了不听了!”慕容静气呼呼地别过脸去。
“没一句我爱听的。”
“回营!”
慕容静一扬马鞭,赌气般冲出一段距离,却又绕了回来。
“怎么,又改主意,不回营了?”慕容潋忍着笑意道。
慕容静冷哼一声,不情愿地道:
“父王说你多年没回来过,让我带你好生在附近逛逛。
过了午时才让我们回去呢!”
“过了午时?”慕容潋有些奇怪,“父王是这样说的?”
“原话记不得了,反正大致是这个意思。哼,但我瞧着你心里只有你那殿下,哪有空陪我这个妹妹——
阿姐,你怎么了?”
慕容静见慕容潋神色不大对劲,停下马问道。
“不好,殿下……!”慕容潋喃喃念着,一颗心陡然下坠至冰窟。
她面色骤变,猛地调转马头向大营的方向飞驰而去。
……
慕容潋跃下马背,径直冲入镇北王的营帐,左右寻找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