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不到两个大炮筒交上火之后的结果就是负负得正。两分钟后,刘星辰蹲在艾萌萌家的空调箱旁边拆螺丝。
“有钳子吗?”
“有。”艾萌萌在一个生了锈的工具箱中找到一把单薄的小钳子,递过去:“呶。”
刘星辰接过来,托在手心里看了看:“这就是你们家的钳子,好小的一把,还不如用手拧算了。”他把钳子放在一边,撸起袖管,把手伸进去,拧了半天效果甚微:“螺丝母都锈住了,这空调有些年头了。”
“嗯。还是他们刚结婚时买的,那个年代空调还得托人买呢。”
刘星辰卸下机箱盖,看见惊人的情景:“天啊,排风扇都糊死了,怎么会不坏呢。好像自从买了也没打开清理过。有没有抹布?”
艾萌萌到厨房拿了一块儿抹布。
刘星辰问:“那不是擦饭桌用的吗?”
“嗯。”
“算了,拿点卫生纸来吧。”
“唔。”
清理完排风扇再插上电源试试,果然转了起来,老牌电器质量就是好,什么部件都实打实,要说坏掉也只可能是用户太懒。空调制暖效果蛮好蛮快的,没多久屋子里的温度就二十几度了。刘星辰洗干净手,穿上棉大衣,对艾萌萌说:“让它开着吧,明天出门之前别忘了关掉,早点睡。”
艾萌萌愧疚地在喉咙里“唔”了声,把他送到门外。
在门口,刘星辰转过身来,笑着说:“呵呵!变得这么听话,那,给我抱一下?”
“啊?”艾萌萌张着嘴不乐意地看着他,眼神里好像在说:原来你做这些都是有目的的!
刘星辰不屑地说:“瞧你那小里小气的样儿,晚安!”
关上门,艾萌萌嘴里还在咕哝着:“也不是谁小里小气,做这么一点事情就马上要回报,不就是把风扇清理一下嘛,我也会弄啊!”她发现在家里穿棉服已经热了,顺手把棉衣脱下来丢在沙发上,只穿一身睡衣的感觉好舒服,她枕着沙发扶手盖着棉服,很快就睡着了。
她梦见一个遥远而朦胧的情景,自己只有三四岁的样子,爸爸妈妈都很年轻,他们在厨房里忙乎着中午饭,奶奶在屋里帮她绑了一个好漂漂的鱼骨辫,绑好之后,她眨巴着贼溜溜的大眼睛跑到厨房去偷看,爸爸在身后抱着妈妈,略带胡渣的下巴铬在妈妈的肩窝里,妈妈微笑着拿着铲子在锅里搅来搅去的,当时她不知道爸爸妈妈那是在干嘛。可是后来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奶奶在饭桌上哭了起来,爸爸和妈妈在饭桌下面偷偷勾着的脚踝立刻分开了。到如今艾萌萌依然无从解读这个离奇的梦境,清晨的光线透过眼皮射进她的瞳孔,梦里的世界离意识层面越来越遥远,她睁开眼睛,已经天光大亮,摸到闹钟看看,都快八点了!
她迅速拱起来,到冰箱里抽出一片土司面包,叼在嘴里就往外面跑,刚走到楼拐角又急匆匆地返回,想起了刘星辰昨晚临走时说“明天出门时别忘了关掉”。
“唉,真麻烦,早知道就不修了!”她先跑进厨房喝了一口凉水,然后把空调控制器摁下去,又飞快地跑出门,一口气跑到公交站牌底下,猫着腰喘粗气,十几米远的马路上一辆公交车刚刚呼啸而过。
等到下一辆公交车到来时,她慢悠悠地走上去,反正已经迟到了也就不急于一时。课程表早都烂熟于心,今天第一节课是花菜头的课,只要不是猪大肠的课怎么都好说。
数学课刚上不到十分钟,就听见外面有人喊“报告”,谁都听得出这是艾萌萌的声音,刘星辰看看武娇,武娇看看刘星辰,然后他们一齐看向花菜头。武娇一个早上东想西想,还以为艾萌萌就因为昨天那么点事又旷课,而刘星辰以为艾萌萌肚子疼得起不来了,一个早上也是心神不定。花菜头怎么可以装作没听见。艾萌萌又喊了一声“报告”,教室门依然静默地紧紧关闭着。花菜头一定是在门窗上看见她了,就算看不见,他也知道武娇身边的那个空座位是谁的,尽管大家都无心听课,花菜头却依然讲得很投入,后半节数学课再也没听见艾萌萌喊报告,下课之后,武娇跑出教室去看,艾萌萌不见了。
武娇站在空荡荡的走廊里盯着角落里两只烟蒂愣了一会儿神,她想象着艾萌萌夹着一根烟,深深地吸了一口,把烟头踩灭在脚底下,向花菜头隔空抛去不屑的一瞥,那个眼神的意味应当是:我正懒得上课呢,你不让我进去,我就回家继续睡觉咯!
刘星辰走过来:“艾萌萌人呢?”
武娇这才从遐想的空间里弹出,带着一丝遐想的推断说:“她好像是回家了……”
刘星辰蹲下去捡起一个烟蒂看看,骄子牌的女式香烟,是艾萌萌留在这里的,据此他觉得艾萌萌可能是撞见猪大肠了。可惜,艾萌萌现在比他们想象中要惨上一千倍。就在她决定借助小半盒香烟挨过无聊的数学课时,一个不小心被下来巡视的林主任逮到了,她连烟蒂都没来得及收就被林主任提拉到七楼教导处,到目前为止已经被骂了半个多小时。所有教导处主任都是最好骂人的主任,林主任骂起女生来也决不含糊,尤其像艾萌萌这种屡教不改的女生,凭他的那股火爆的脾气绝不会口下留德。艾萌萌从小到大鲜少被骂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