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社区民警的最高成就,大概就是当他坐在辖区的小区里笑着跟老头老太太打听消息的时候,能得到不知真假的一箩筐“传说故事”。
没错,岑廉觉得自己听到的这些暂时只能归类为传说故事,最开始几个熟悉的中年大妈和老头说得还算是有鼻子有眼,后面过来凑热闹的几个老人家,说出来的东西已经有点不存在逻辑了。
等到最后一个老太太说完,他已经心里有数。
信息提取了一大堆,其中有用的估摸着不到两成,但这在他们的日常工作中已经算有效信息比例相当高的时候了。
至少他现在知道这么几件事。
高同户籍信息上显示的离异发生在十二年前,两人没有孩子。
他疑似有个小三。
最近有人碰到过一个女人带着看上去已经上高中的孩子来这里见过高同。
高同是卖了自己厂子里的福利房又买了这套城中村拆迁改造房的,所以这里并没有他的老同事。
这么几个信息放在一起,稍微懂一点推理的人,都会将目光放在那个带着孩子来见高同的女人身上。
再结合之前他疑似有个小三的信息,可以合理推测这个女人有可能是高同的小三,并且以孩子的年龄估算可以确定是私生子。
女人是高同前妻的可能性基本可以排除。
虽然平时并不喜欢使用大脑,岑廉还是顺理成章的逻辑推理到这一步。
现在需要一些大胆的假设了。
他从腰包里取出平时用来记录社区巡逻情况的破旧黑皮本子,直接翻到最后一页开始整理自己的想法。
“出纳死亡后钱款下落始终不明,有可能是被凶手转移给怀孕的小三,根据孩子的大致年龄可以推断出当时的高同尚未和前妻离婚,所以存在钱款转移给小三养育孩子的可能性。”
“接下来应该调取监控确认女人的身份,并且走访调查她是否在十五年前获得巨额且来历不明的资金。”
“我这么继续偷偷查下去,不会背处分吧……”
岑廉盯着最后一句话看了一会儿,立刻用笔划掉,假装自己什么都没写过。
回到所里,他意外发现今天留在办公区的人很多。
“这是要迎接检查吗,那么多人都蹲在这儿补资料?”岑廉慌了。
他严重怀疑自己这几天神不守舍调查高同的时候是不是错过了什么重要的通知。
“没有啊,”跟他同一年入警的唐华很自然的回答,“这几天陈所带着人打掉了一整个涉黑团伙,在这儿赶流程呢。”
“难怪最近没看到陈所。”岑廉这才放松下来,主动从唐华那里拿过一叠资料帮忙整理,“他怎么还亲自跑案子啊。”
“陈所这不是还打算往上走走,”唐华压低了声音,“但咱们所里今年就是中规中矩,这都快十月份了,不出错就不错了,想做出点成绩可不容易。”
岑廉很快帮唐华填完一些资料,正在整理的时候,新河派出所所长陈信荣也回来了。
他的目光很快从办公区扫过,发现所有人都在忙碌,便一声不吭地上楼去了。
“这个‘涉黑’团伙真能认定下来吗?”岑廉看陈所表情不太好,小声问唐华。
唐华左右看了看,又将声音压得更低。
“我看是难,虽然人数多了点,但恶劣程度这方面够呛。”
岑廉也不意外,毕竟他们派出所的辖区里想出个真正的“涉黑团伙”,实在是有些难度。
“最近干啥呢,我看你又是一整天待在辖区不回来,”唐华放慢速度摸鱼,顺便和岑廉闲聊,“街道办抓你壮丁了?”
“那倒没有,最近社区群众跟我反映有个人不对劲,我着重盯一下。”岑廉没敢说自己正在查案子,“但你也知道,自从朝阳群众出名之后,我辖区那几个社区凑热闹跟我举报说有人不对劲的每个月都有那么一两次。”
唐华稍微来了点兴致。
“这次是什么情况?”他问。
“说是这人神神秘秘的,社区有事敲门他总是假装不在,但是邻居又说这人一直在家,就是不愿意开门。”岑廉这次说得是实话,“我也觉得不太对劲,所以先跟一跟。”
唐华摸了摸下巴。
“像是个吸毒的,不过也可能就是性格古怪,快年底了,你要是能跟出个吸毒的,那缉毒那帮人可得好好请你吃一顿。”他也没怎么当回事,社区嘛,抓到最多的还是小偷小摸和猫在家里吸毒的。
岑廉心道,这事要是真能调查出来,陈所说不定都得请他吃饭。
两人技术高超的摸了会儿鱼,唐华被叫去看守所办手续,岑廉就继续看刚刚调出来的监控。
根据时间和位置筛选后,他很快找到一个带着孩子的女人。
女人看上去四十多岁,孩子看起来刚上高中的样子,两人是被十五号楼菜鸟驿站门口的摄像头拍下来的,看方向的确是往十三号楼去了。
看来这的确是个突破口!
手里拿着标准答案,却发现解题过程写了个“略”的岑廉立刻放大女人的照片,有些忐忑地打开数据库打算试着匹配一下。
理论上来说,他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