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出憋笑声,在空旷的大殿中却听得分明,却是康王忍不住笑出声,这小孩还真是到哪都在求学。
褚时钰无语至极,搞半天秦皓就是自己想问疑惑?!
不过小孩这一打岔,太傅也稍卸了严厉,转而苦口婆心对褚时钰劝诫道:“殿下此前行事磊落端正,素有君子之名,怎能堕落于私欲至仁义于不顾?”
“有私欲,也是出于仁义,柳夫人欲抚养幼子成才,为积攒学费而每日操劳疲累。我心有不忍,是衷心助救命恩人达成所愿。”
褚时钰又一次庆幸当初便选择带她离开,梦中她会那般激烈的反抗,大概就是少了这个合理的借口…而现在这个借口还能用来粉饰一下私心。
“殿下若仅是助恩人幼子成才,自然是大善,甚至不失为一件美谈!”
太傅眉眼又锐利起来:“但老臣听闻,殿下先是将人困于王府,柳氏求陛下赐了住所才得以搬出。殿下却依然紧随不放,每日流连忘返,可有此事?!”
褚时钰略略皱眉,虽然他的形迹并未隐藏,但太傅深居简出且不喜闲言碎语,怎么会了解他的事情?
然而他还未回答,殿内又有人起身,是都察院左都御史,先对端王行躬礼。
“其他微臣不甚了解,但柳氏的宅邸,恰好在微臣每日往返都察院的途中,而不分昼夜但凡经过,必能见到端王御下的侍卫在宅邸四周。”
左都御史肃然问:“端王殿下此举,可是囚禁?”
一双带着细纹的瑞凤眼微不可察的探究起来,皇帝一直坐在中央看自己儿子的好戏,不过,太傅并非他安排的,左都御史也不是…
原本皇帝有些怀疑,褚时钰是否与都察院有勾结,但这番情形就难以捉摸了。若其对柳氏心思为真,左都御史这番必然不是褚时钰所愿,但若心意是假…
“是守护,而非囚禁。”褚时钰拧眉反驳,囚禁的说辞是将她至于玩物的角色了,他从始至终都不曾这般看待她,尽管柳如思也曾经这样怀疑过他的动机。
“且不论一介与世无争的弱女子,为何需要十数人日夜护卫。”左都御史冷声道:“敢问殿下,柳氏可否自由进出?”
“只要柳夫人带上足够的侍卫婢女,就可以出门。”
褚时钰淡声回答着,心头却觉得诡异起来,这些御史大夫几乎都是眼里揉不得沙的古板文臣,得知不平之事会管不出奇,可问题是沙是如何入他们眼的?仅凭看到侍卫在四周,会做出这样的猜测?
“柳氏身在自家,出入却被殿下管束,殿下难道不觉得这是软禁?”
太傅接话的语气比起最初的怒斥,现在更多的是问询,对于这个他授课了十多年的皇子,太傅更多的还是教导心态,希望学生能走正道。
“说了,是守护。柳夫人年轻貌美,独自外出怕会有不长眼的登徒子冒犯。我带柳夫人来京城,自然要将她照顾周全。”
褚时钰心头不耐,他人又怎知道,他不仅在防备人祸,还时时担忧着上天突然降下意外带走她…这个顾虑可能来自于秦烈寄情,但他也觉得很有必要,允许她带着侍卫外出,都是他思虑许久才妥协的!
“登徒子?如今纠缠不休的,不就是殿下吗?”左都御史阴阳怪气道。
“倒不知左都御史竟是长舌之人,也爱到人前说三道四?!”褚时钰面露冷色,他对太傅客气,可不代表对谁都能客气!
但作为御史大夫的天职就是敢言不逊,就是皇帝做错事了,他们都会劝谏甚至斥责!端王的凶威可吓不住左都御史!
“端王殿下平素揭举了不少枉法之徒,此为善事,微臣诚心敬仰!”
左都御史先扬后抑道:“不过想来,殿下应是熟知大夏律法的,殿下可知妄取他人妻室为罪?”
“何为妄取?!其亡夫已逝!大夏律法可没有禁止娶寡女!”
褚时钰不由得瞥向中央那兴味十足的皇帝,若不是父皇默许纵容,中秋宫宴上怎容得群儒来争论不休?
太傅面露惊疑接话问:“殿下可知女子贞节之贵重?如此之想有违伦理纲常!迎柳氏入室有损皇室威仪!”
“谬论!皇室威仪在于安邦定国,使天下太平、国富民强!婚嫁之事便能损皇室威仪?这威仪未免太轻薄!”
事关与她的今后,褚时钰直言驳斥:“反之,贤良福德之女不论出身!古时汉武帝之母便是二嫁之女,敢问太傅,汉武盛世可够称威仪?!”
“汉武之尊凭的是己身,与其母有何相干?”另有一翰林学士开口道。
褚时钰冷笑:“既然盛世与女子无关,那所谓威仪又与女子贞节何干?”
“强词夺理!皇室之家为天下表率,若是殿下不顾礼法,岂不是叫世人学去这败坏之风?人心不古,礼乐崩坏何谈盛世?!”太傅斥责道。
“礼乐?古来寡女二嫁之例比比皆是,宋太后刘娥亦是二嫁,其贤名诸位可曾听闻?”
褚时钰冷声斥道:“女子贞节贵重,但贞节为何?未出阁时洁身自好,婚内忠于家室便可!要求女子为逝世亡夫守寡?明明是后世之人矫枉过正!”
“殿下此言差矣!饿死事小失节事大!也并非是强令寡妇不可改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