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鞑靼真是以老弱病残冒充主力,我军将之剿灭,非但不能伤及鞑靼,还会助其名正言顺的除去部族累赘。”康王皱眉道。
皇帝撇了一眼还在休息的老道,淡声说:“确实如他所说,短时对大夏无碍,但长久下去,鞑靼得以兵强马壮,对大夏而言不是善事。”
“儿臣以为,若目光长远,就应当趁此机会找到鞑靼的真主力,给予重创。”
康王从地图上划出弧度,预设道:“可从此处进草原,先夺其粮草,削弱鞑靼长久作战的条件。然后改道,与后续步兵合拢,攻占此城,打通与我国本土的沟通,以此为基不仅能发挥我军守城战优势,还背靠援兵,进可攻退可守。”
褚时钰却是皱眉道:“但进攻有个前提,要鞑靼是否像预测的这般调动,奔袭只能带骑兵先行,东北边关能奔袭的骑兵只有十万左右,以鞑靼骑兵能以一敌二来算,只要撞上其超过五万的主力军,就会有覆灭危机。”
皇帝神情稍缓,虽然玩物丧志,但才智未失,还是心向大夏的。
康王来回审视老道和褚时钰,随后横下心来,正色道:“战争从来没有万无一失之说,即便此人讯息有假,但草原广袤辽阔,鞑靼也不能明确我方行军路径!断其粮草的目标可随机应变,做好长期作战的准备即可。”
“此时兵行险招,便可能得千秋之功,机不可失!”
康王站起来朝皇帝躬身。“儿臣不才,但征战游牧民族略有心得,愿自请领兵东北军远征鞑靼!”
皇帝欣慰点头,若说褚时琨蛰伏归来有什么长进,便是学会了当仁不让,敢争人先…
“东北边关就交由时琨主帅,是攻是守,届时视情况而定,兵贵神速,今日准备一番,明早启程。”皇帝拍板定下康王。
“是!儿臣必定不负众望!”
褚时琨面露喜色,终于,时隔六年,父皇终于再委以重任!
原来只需像褚时钰一样,光明正大的直抒己见…思及此处,褚时琨看向一脸漠然的褚时钰,清秀的眼眸闪烁几息。
褚时琨对皇帝拱手道:“瓦剌实力也不容小觑,大夏同时对两方开战压力极大,三弟足智多谋,或许能在西北策应东北,以求最有利于大夏的局势。”
皇帝神色莫名,眼前这“兄友弟恭”的场景是他之前怎么也想不到的,不过,若是抛开未来的皇位之争,这两个儿子在北方联手,想必克敌制胜不是难事…
褚时钰却是心烦,康王应当明白他无心皇位了,为何非要把他扯进去?他连与她短暂分别几日都难以忍受!而打起仗来,万一战况胶着,打上数年也是常事!
“镇远将军用兵擅长稳扎稳打,东北对鞑靼远征已是冒进,瓦剌或许应当稳妥些。”褚时钰有理有据的建议,又把事情推给了别人。
然而被让贤的方魁满心别扭,将帅和文臣不同,都是勇往直前的心气,少有谦让的举动,更何况这里有谁不是心高气傲的天之骄子?
皇帝平生第一次,冒出了烂泥扶不上墙的感慨!但对这个走偏路的儿子一时也无计可施,总不能硬把人绑到边关去带兵!
“西北先让目前掌兵的鲁达庆再观望几日,主帅择日再定。”
皇帝语气冷淡的搁置了决议,心中却起了计较!连儿子都掌控不了,他还当什么皇帝?!他还非得要褚时钰挂帅出征不可!
转眼看向引发此番变局的老道士,自他明确道出鞑靼的粮草运送路线,老道便神情萎顿,半晌也未缓过来。
皇帝温声道:“若是报讯为真,此乃深明大义之举。徐进,赐御辇送老道去太医院,让太医们悉心照料,静待边关佳音。”
几人都明白,美其名曰照料,实则是软禁,至于会如何处置末太子,要看报讯的真假。
褚时钰皱眉提出异议:“观主此行是为儿臣而来,应由儿臣带其回端王府安置。”
皇帝嘴角微勾,轻笑道:“你和文武百官都要在宫中再留两日,直至时琨快马赶至边关,才能出宫,以保鞑靼不会提前得知消息。”
褚时钰一滞,他们还要留在宫里?
“当然,要去边关的将领不在此列,你若要去西北,也该回府整顿一下行装。”皇帝幽幽说着。
未等褚时钰回应,皇帝便站起身背过手往外走:“今日秋高气爽,琨儿可愿陪朕去御花园闲游一会儿,晚些再回府准备启程?”
“府上并无要事,儿臣也多年未与父皇同游了。”
褚时琨紧步跟在皇帝侧后方,与之相似的年轻面容,不禁露出欣喜之色,只是临出门时,回头看了眼满脸烦闷的褚时钰。
而褚时钰见几个太监轻手轻脚的将老道架起,而老道在顺从起身之时,淡然的笑了笑。
老道说了太多,事关重大,现下他不能硬将老道带出去,而在预言被证实之前,父皇应当会保其性命无忧…
思前想后,褚时钰对老道点了点头,随即不请自来的跟上皇帝一行,皇子也不能随意进后宫,跟去御花园可以找机会见她,问问她的意思,是再留两天,还是直接出宫。
皇帝自然察觉到褚时钰跟上了,淡淡瞥他一眼,继续和褚时琨闲谈着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