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领们互相看看,本以为陆禾月年纪小又是远嫁,肯定会胆怯任人摆布,没想到竟然是如此矜贵的公主。
“公主,我等见大单于也不曾行大礼。”有人开口道。
陆禾月笑了,“今日是本宫新婚第一日,难道还当不得你们大礼相见?”
左贤王妃仿佛她在闹小孩子脾气一般,走过去安抚,“公主,您还不知道草原的规矩……”
“草原的规矩就是可以随便拉一个人来质问女主人,难不成朔北求娶的时候不是说让我来当大阏氏的?”
陆禾月这一句话堵得左贤王妃把后面的都咽下去,没想到这小姑娘看着娇弱,竟然如此不识抬举,刚成婚就要和自己摆大阏氏谱。
左贤王妃的不忿只有自己知道,其他人早就是冷汗涔涔,他们怎么就忘了眼前的女孩是大阏氏,朔北名正言顺的女主人。
朔北以放牧为生,女人也是要打猎管家的,甚至于撑起整个家,所以地位很高甚至有殴打丈夫的情况,大阏氏作为大单于的妻子,是与大单于平起平坐掌管朔北的。
“拜见大阏氏。”有那胆子小的已经跪下,五体投地称得上一句虔诚。
这是敬神才会有的大礼,就连左贤王都没有的待遇,毕竟哪怕被叫一声王也不过是臣子。
有人第一个开口,他们自然也不能坐着,纷纷跪下向陆禾月行礼。
陆禾月穿着鹅黄宫装,织金绣花是草原贵族都难得一见的料子,头上珠钗硕大圆润,年龄虽小但气势不小,瞥向众人时有不可逼视的气魄,让人赞叹不愧是上国皇族血脉。
她坦然受礼,“起来吧。”
本来信心满满要把陆禾月打压下去的周嬷嬷愣住了,她不敢相信眼前人会是陆家不受重视的大小姐,从前可是躲在院子里等闲不出门的木头性子,怎么会突然如此厉害。
但周嬷嬷知道自己现在没有回头路,要是连左贤王妃都得罪了,那真是别想在朔北活下去。
她连滚带爬到陆禾月脚下,“公主,老奴给您请安了,我是您身边的嬷嬷,名字写在嫁妆单子上,您不能不认我啊。”
陆禾月对她会说什么话一点都不意外,也很清楚周嬷嬷虽然跋扈但绝不会把自己的身份拿出来说,甚至会帮着她隐瞒左贤王妃。
倒不是多向着她,也不是为了两国和平,只不过是她惦记着京城的陆禾青,生怕身份戳穿之后自己会回去和她抢太子妃的位置。
有时候奴仆的忠诚也是可以拿来利用的,周嬷嬷就是这样的人。
陆禾月后退两步脸色一白,“我虽然不知道你是谁,但还是赶紧去处理一下额头上的伤吧,周嬷嬷过来扶着我。”
周嬷嬷应了一声赶忙上前,身上的衣裳与眼前这个周嬷嬷一般无二。
穆图苏格早就为陆禾月安排好负责翻译的侍女,是个圆脸皮肤微黑的小姑娘,看起来一点都不机灵,把所有听到的话都用朔北语讲出来。
听着有两个周嬷嬷,部族首领们窃窃私语起来。
外人不知道他们还能不清楚,左贤王和大单于之间必有一战,且看两房势力之间水火不容就能看出来。
现在大阏氏刚嫁进来就闹出这么一档子事,估摸着是不会善了。
周嬷嬷被吓得六神无主,她不明白陆禾月身边怎么又冒出来一个周嬷嬷,那自己还有被留下的价值吗?
想明白这一点她赶紧哭诉起来,“公主,老奴可是看着您长大的,您的事情老奴一清二楚,怎么能随便找个人来替代老奴。”
她这是在威胁陆禾月,你到底是谁我很清楚,要是不保下我就一起死。
可惜这份聪明用错了地方,陆禾月也不觉得她聪明。
“公主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昨日大婚我看就是她守在您身边啊。”左贤王妃装作无意道。
“那肯定是叔母认错人了。”陆禾月毫不犹豫。
她还以为周嬷嬷能想出什么好办法,没想到是如此儿戏的手段,只要她不认那就算是摆出一万条证据,周嬷嬷也只能是假的周嬷嬷。
左贤王妃不死心,“好多人都看见了,公主这是与嬷嬷有什么龃龉才如此说吗?”
“我不知道叔母这样关心我身边的人,那不如送嫁的队伍回来认一认,免得什么人都来我这里胡言乱语,好让父皇知道我就算是远嫁朔北,也有叔母这样的长辈疼爱,他也就能够放心了。”
陆禾月可不怕这个,公主的身份可不是讲来好听,朔北之前遭了雪灾正是休养生息的时候,让他们因为这点小事惊动大齐圣上,绝对不可能。
果然部族首领站出来道,“公主身边的奴婢自然是公主说了算,此人定然是假冒的。”
“没错,王妃的耳根子也太软了,什么人都往公主面前带。”
陆禾月唇角轻轻勾起,权势就是这么好的东西,能让所有人为自己说话。
“哈兰格雅,发生什么了?”帐篷被掀开穆图苏格大步走进来。
他牵起陆禾月的手,眼神那叫一个含情脉脉,不知道的还真以为他有多么深情。
陆禾月很清楚,刚才自己要是没能镇住这些人,他是绝对不会进来的。
“大单于,这人我从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