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禾月点点头,“原来如此,那你西域的家中就没有什么远方亲戚吗?”
“奴家中遭灾所有亲人都已经不在了,所以才会沦落为奴被卖给左贤王。”帕米达话语中染上哀伤。
陆禾月安慰她,“你从前过得坎坷现在也算是安稳下来,好好生活才对得起死去的亲人。”
帕米达抹了一把脸,“大阏氏说得对,奴记住了。”
她看陆禾月挑好一对耳环,赶紧上前捧起侍奉对方戴好,夸赞着,“大阏氏皮肤貌美,戴珍珠耳环都让人分不清哪个更白。”
“你倒是嘴甜。”陆禾月微微一笑。
帕米达得大阏氏喜爱有目共睹,不仅带在身边教导,就连去看绣娘授课都带着她,简直是形影不离。
也有好多妇人不能理解,“这女奴明显是要送进大单于帐篷的,怎么大阏氏还如此和颜悦色?”
在他她们看来男人起了异心,那就赶紧把相好的打出去才是,这样才能够守卫家庭,哪有开门把豺狼迎进来的道理。
“达和克大单于就只有一位大阏氏,真不知道穆图苏格大单于会娶多少个。”正在绣花的妇人说道。
朔北人没有中原那些弯弯绕绕,对大单于都可以直呼其名,没有人会觉得这样说不尊敬。
“大单于有很多个阏氏是平常事,更何况哈兰格雅是中原人,听说那边娶很多个都是平常,而且第一个夫人不能吵闹生气,否则就是不……不贤惠。”略懂中原话的妇人说道。
在边上缝袜子的妇人冷哼一声,“女人上马打猎下马持家,一点也不比男人轻松,还要领其他女人进门,要是我就直接把他们两个人都砍死!”
“不过这也和帕米达没什么关系,女奴哪有选择主人的权利。”
妇人们凑在一起唏嘘,站在帐篷外面的帕米达好不容易控制住情绪,勉强自己扯出笑容,“大阏氏,我们还进去吗?”
陆禾月仿佛没有听见里面说什么,“当然要进去。”
等帐篷的门被推开,妇人们立刻忙活手中事情不再说话,也不知道刚才的话有没有被听到。
陆禾月就如同往常一般在角落坐下,拉着帕米达的手道,“留你在身边就是为了学规矩,但看你如此恭敬是个知礼数的人,等三天之后就去伺候大单于吧。”
帕米达知道自己应该高兴,这样就离计划更进一步,但不知道怎么回事只觉得害怕,被握住的那只手冰凉恍若死人,没有一丝热乎气。
“多谢大阏氏。”她最后露出一个比哭还要难看的笑。
陆禾月并没有在帕米达身上放太多心思,随着千秋寨兄弟到朔北的人越来越多,她需要一块地方安置他们。
这就需要她和穆图苏格商量,她思虑几日不知该如何开口,但还不等她去找人哈图就先来了。
“大阏氏,大单于让我请您过去,获琨部的首领要拜见您。”
陆禾月不明白获琨部首领为什么要见自己,但还是赶紧回帐篷里换一身公主品级的衣裙,头上也多了好多簪环,看起来绝对是金枝玉叶。
穆图苏格陪着获琨部首领兜圈子,明明这家伙是奔着倒向自己来的,却总是用些别的话搪塞,似乎是要等待什么。
不过他很快就想明白,获琨部毕竟从前一心效忠左贤王,现在倒戈肯定是怕会被怀疑别有用心,所以字字句句都带着试探。
“大阏氏对于获琨部也是十分好奇,等下正好可以和首领畅谈。”他笑道。
陆禾月站在门口轻笑一声,她还真没有浪费自己这个齐国公主的身份,能拿出来用绝对不拖到下一刻。
获琨部首领也十分期待见到陆禾月,当初的事情别人看不清楚他可是明白,这对夫妻顺势而为算计了左贤王。
追随有手段的人才有前途,不然他也不会瞒着左贤王来此。
陆禾月进入帐篷看向获琨部首领,“是你要求见本宫?”
听完她身边侍女译成朔北话,获琨部首领立刻跪拜,“格泰拜见大阏氏,从前一直仰慕齐国风采,今日得见大阏氏真是三生有幸。”
拍马屁的话陆禾月听过不少,但像他这样语气真诚到让人一点也不觉得是在拍马屁,的确是难得的本事。
穆图苏格伸手扶着陆禾月坐下,“本来不想打扰你,但他执意拜见只能是叫你过来了。”
“我倒没什么,只是不知道获琨首领有何事非要见我。”
夫妻俩并没有表现出对他到来的喜悦,反而是被打扰的感觉,这让获琨部首领感觉到事情不妙。
“大阏氏是齐国公主远道而来,大婚后各部拜见也没能表达我对您的敬意,正好最近新得了一串项链,是西域那边王族享有的规制,女眷们乃至其他部族夫人都不敢佩戴,特意拿来奉与大阏氏。”获琨部首领在话语上十分小心,很不能每一个字都表达出自己的尊敬。
然后赶紧让仆人端上盒子,满脸堆笑希望大阏氏能够喜欢。
这也是穆图苏格冷他这么久的原因,有些时候你端起来,有的人才知道要弯下腰去。
盒子里是一条金项链,由一颗一颗金球组成,每一颗上面又镶嵌着小珍珠,光是处理这些就够匠人费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