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脚下有几个人隐藏在树后,身上披着一层白布几乎要与雪地融为一体,自然听到雪崩的动静。
看着半山腰的洁白滚滚落下,将举着火把的队伍吞没,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有跑出来的吗?”
“这样大的雪崩,怎么可能还有人跑出来,肯定都埋到底下了。”
看着归于平寂的雪山,自觉已经完成任务的几个人快速离开,毕竟这么大的动静王帐那边不会不知道。
走在最后面的有些迟疑,“那个中原人似乎刚才也上山了,咱们要不要把人找回来?”
领头的人嗤笑一声,“不过是个巧舌如簧的中原人,靠着嘴皮子在左贤王身边献媚,死在这里也是他活该。”
陆欢的生死他们是不会放在心上的,对他们来说中原人根本不可信,王爷派他们跟着就是为了防止他有自己的心思,现在大单于死了没有下杀手就已经不错了。
听到头儿这样说那人也不再迟疑,跟着急匆匆离开这里。
等他们消失在雪山之下,另一队人赶忙爬上去,精准找到穆图苏格消失的地方开始挖,那里是一个被积雪覆盖的悬崖,下面早就被提前掏空了,正好可以容纳他们。
这群人训练有素很快就刨出来一个出口,然后开始快速把这个口子拉大,免得里面的人会喘不上气。
穆图苏格被拉出来的时候正对上陆欢的眼睛,“宝宁让我躲在半山上做好标记的地方,那是不是说明从始至终都是你们少主的计划?”
他看着这么多中原面孔,明白肯定是千秋寨的人。
陆欢裹在厚重的裘衣里,唇边是礼貌疏离的笑,“少主运筹帷幄。”
他并没有多说但足以让穆图苏格明白,追问道,“那你们少主为什么要吃下毒药。”
陆欢没想到他会这样问,哪怕没有提前商量好,他都能猜出陆禾月肯定是没有真的中毒,毕竟那么聪明的人是不会让自己陷入陷阱的。
穆图苏格看他没有说话只是笑,似乎有些事情不能从他嘴里说出来,就已经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被这样欺骗他应该是怒火中烧的,朔北大单于何曾被这样蒙在鼓里,从来都只有他算计别人的。
可意识到这些都在陆禾月的掌控之中,他瞬间在心中松了一口气,只要她没事就好。
那些担忧那些焦急在这一刻烟消云散,傲然的君主放下所有骄傲,只要她好什么都不重要。
只要那个狡黠的姑娘能够醒过来,笑意盈盈看着自己,那就不算是欺骗。
微微侧头有冰凉的东西触碰到皮肤,那是陆禾月精心准备的耳坠,哪怕是在雪夜里也能凭借月光熠熠生辉。
“郎艳独绝,世无其二。”
那张字条也是礼物的一部分,就当她已经向自己致歉了吧。
就连穆图苏格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他就这么轻易原谅了对方,明明朔北的狼睚眦必报,从来都是不讲道理的。
陆欢注意到这颗宝石,他记得陆禾月当时千里迢迢传信去京城,就是为了能弄到一颗合心意的,本以为是她终于有了女孩心性想要打扮自己,没想到最后却出现朔北大单于身上。
他泛白的手指紧紧抓住袖子,禾月是不是动心了?
“在下柳知还见过大单于。”他松开可怜的袖子躬身行礼,看起来真是十足十的恭敬。
柳知还三个字敲在穆图苏格耳边,就算是雪崩都没有这么大声音,他慢慢抬起头直到可以俯视对方,微微垂眸让人看不清他眼中神色。
哈图在边上汗都要流下来了,每次大单于露出这样的表情,肯定是有人要被扒皮了。
可等了半天也没听到扒皮的命令,穆图苏格纡尊降贵般勾起唇角,笑容一闪而逝。
“原来是柳公子,我听阿月提起过你,说是如兄长般地照顾她。”
柳知还对此不置可否,“少主是我千秋寨的之主,自然是尽心辅佐,更何况当年老寨主亲自托付我要照顾好少主。”
两个人之间针尖对麦芒,哈图看得是胆战心惊,而且刚才不还是急吼吼找丹雪珠果吗,怎么突然站在原地不动了?
原本已经哄好自己的穆图苏格,一股心火无法无天地窜上来,阿月宁可把几乎告诉这个柳知还都不愿意和自己商量,那是不是意味着她更相信他?
穆图苏格知道他们相识的时间更长,但阿月是自己的妻子,夫妻之间才该是最亲密的。
暴躁的脾气很久没有出现了,这让他更加想要直接把眼前这个人给埋了,只有死人不会和自己争抢。
可最后他也只是转过头不去看,阿月醒过来的时候要是知道他下落不明,肯定是担心的,还是等以后再找时间吧。
“大单于,我以陆欢之名在左贤王身边为他出谋划策,今天晚上就是想要让您死在山上,现在他的人肯定以为事情成功,就连我也被茫茫雪山所淹没,正是动手的好机会,少主就是为了今天才会喝下毒药。”柳知还说道。
他其实很不赞成陆禾月的做法,就算是有千秋寨的药可以保她不会真的有事,大脑也是需要吃下少量迷魂草的,那东西在身体里谁知道会不会有什么隐患。
而且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