帕米达怔怔看着那只镯子,直到周嬷嬷塞进她手里才反应过来,立刻放在眼前细看,试图找出和记忆中不一样的地方。
可无论怎么看,都是她留给娜丽尔的那个。
“她已经够苦了,不该再被卷进这些事情里。”她抱着镯子,不可承受地弯下腰哭泣。
看起来不像是抱了个镯子,而是抱着一个小小婴孩。
看管世事沧桑的周嬷嬷都为之动容,这对姐妹一直都在被推着走,连自己做出决定的机会都没有,走到穷途末路只能用这种办法来换至亲的生机。
这也是陆禾月为什么要费心保住帕米达的原因,在她站出来指认左贤王的时候,就已经没有用了。
甚至只要她当场死去,那左贤王就是百口莫辩,娜丽尔也会认为是左贤王害死了姐姐,肯定会更加尽心帮她。
但她不想看到骨肉分离天人永隔,那是她曾经经历过的痛苦。
“娜丽尔现在没事。”陆禾月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冷漠无情,“但你们姐妹必须要为我做事,等事情结束我就送你们远走,此言天神见证。”
被无数人欺骗过的帕米达不知道能否相信大阏氏,可她已经没有其他选择了。
“单凭大阏氏差遣。”她跪伏在地上似乎被打断了所有脊梁。
等把人送出去周嬷嬷问道,“小姐,虽然她命苦但也不能完全相信,毕竟咱们的事情不能有纰漏。”
“不用管她,只不过是让她知道发生什么不会彻底倒向左贤王而已,剩下的事情自然有其他人办。”陆禾月靠在枕上闭目养神。
周嬷嬷看她这样心疼,“左贤王赶紧解决,之后小姐就不用再管朔北的事情,带着千秋寨的兄弟们去西域生活。”
这是陆禾月从前最盼望的,但现在却心生犹豫,自己真的想要离开这里吗,去到一个陌生的地方生活?
她似乎有些舍不得,但到底舍不得什么呢?
陆禾月想不明白,丹雪珠果在她体内化开带来阵阵暖意,让她控制不住地睡过去了。
穆图苏格带着一身风雪回到增曲山,所有人都已经撤到山峰后侧的地方,只有这样才不会被人发现有人还活着,能够生活取暖不至于冻死。
跟着他出来的都是军中好手,别说是雪山就算更恶劣的地方都能待,千秋寨的人也都是会武的,算下来只有柳知还受不住。
哪怕燃起碳火也只是让他不至于冻死,整个人缩在狐裘里半个字都不愿意多说,朔北的将士忍不住在私下猜测,“他不会冻死在这里吧?”
当然这话是不能当面说的,他们都避开那些中原人交谈,说人坏话当然得背着点。
穆图苏格一路飞驰赶回来,朔北这边赶紧去迎,送上热好的酒给他暖身子。
一直沉默的柳知还终于开口,“大单于突然离开,是去见少主了吗?”
“没错。”他大口喝下热酒道。
“这个时候跑出去你不怕被发现吗?”他站起身终于舍得离开那个角落,一步步走到穆图苏格身边。
虽然接触的时间不长,但在所有人眼里这个中原人很好说话,还未开口笑就已经摆在脸上,谁都不会讨厌他。
但现在他就像是之前的增曲山,洁白安宁但下一刻就要把所有人埋进去。
“少主身边有很多人都在盯着她,稍有差池你我谁都来不及去救!”
穆图苏格拿起在火堆上烤好的羊肉,抽出匕首切下来放进嘴里,“你也太小瞧我掌控王帐的能力了,当了这么多年大单于,还能让身边变成筛子,那我何必和左贤王争,让给他不就行了。”
王帐这边传出去的,从来都只是他想让人知道的。
柳知还后退半步,“那你还偷偷溜回去?”
“这不是夫妻情趣吗。”穆图苏格脸上的笑容十分灿烂,让人看了就觉得拳头发痒。
柳知还吐出一口热气,“你自己明白就好,接下来我安排在左贤王那边的人会有动作,不过你要保证王帐会保护好少主。”
“阿月是我的妻子,我就算是自己死也不会让她受到伤害,朔北男儿顶天立地言出必行。”穆图苏格丝毫不让地看向他。
朔北这边也看明白怎么回事,这个一推就倒的中原人并不得大单于喜欢,那还是离得更远点比较好。
哲布被抬着送回左贤王的驻地,王帐的人可不管他受了多重的伤,只要还有口气就不停下,一点时间都没耽搁地把人给送到。
甚至他们都没有去见左贤王,把人放在外面直接扯开嗓子,“左贤王对大阏氏下毒,现在还要派人插手王帐的事情,简直是其心可诛,大单于震怒是不会放过你的!”
喊完就跑了,绝对不给他抓人的机会。
看着奄奄一息的下属,左贤王气得根本站不住,这简直是比大祭礼还要大的侮辱。
“不是说穆图苏格下落不明吗,难不成他是从雪地里钻出来把人砍成这样的?”他质问着逃回来人。
他们知道盛怒之下的左贤王肯定会杀了他们,连忙跪在地上求饶,“大单于的确是不知所踪,但大阏氏站出来稳定王帐的人,也是她把哲布变成这样的。”
在所有人的话语中,左贤王终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