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贤王带人一路奔驰,打算以最快速度袭击王帐,决不能给他们喘息的机会。
但他浑然不知,陆禾月早就在王帐中严阵以待了,接到左贤王离开驻地的消息后她就停了药粉,虽然现在看起来还是苍白脆弱,但其实精神还好。
薛和不明所以站在她身边,看着她就算是上了一层脂粉也盖不住的憔悴,心中开始七上八下。
“公主,您这是……”
陆禾月用大氅把自己裹了个严实,笑道,“薛大人不用惊慌,只不过是等下可能会打起来,把你叫来是免得乱军之中有个闪失。”
她说得轻巧薛和心里却顿时嫌弃滔天巨浪,脸上冷硬得像是一块铁板,他只是出使朔北来致歉的,结果事还没办大单于就丢了。
薛和哪里还顾得上什么太子妃不太子妃,见天忙着给陛下写信想要在朔北这里得到好处,可现在什么都没做成呢自己先遇上了兵乱。
至于和谁打起来这个问题十分没有必要,这段时间他上蹿下跳难道还看不清朔北的局势吗。
要是自己死在朔北,陛下会不会给自己追赠官位啊?
他转头想要叮嘱王鹤州点什么,想来以他的身手能够护住自己,然后发现慌乱的使团中根本没有人影。
“王鹤州呢?”他感觉自己要喘不上气了。
“薛大人,我等从昨天就没有见过王将军了。”
问了好几个人都是一样的答复,薛和只觉得风雪钻进脖子里,然后一寸寸凉到心窝去。
怎么就连大活人都不见了,朔北又是怎么突然打起来的,公主不是已经马上就要死了吗。
他一个都想不明白,往日搅弄风云的使臣突然变成大傻子,可就算是他把脑袋想破也串联不起来这些事情。
还是站在他后面的下属拉了一把,“薛大人,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薛和从牙缝里挤出来话,“我看大单于肯定是没事,这是他们夫妻俩做的一个套,就是为了让左贤王打过来。”
他明白别管中间发生什么,看结果才是最重要的。
“那如今我们如何应对啊?”
使团里大部分都是文官,虽说有一队人马护送,但加起来也不够看的,毕竟是出使别国不好带太多人。
现在听说要打起来,根本没办法镇静下来。
“我们是齐国的臣子应当站在公主身边才是。”终于有人说出来一句有用的话。
薛和知道这是目前最能保住所有人的办法,但就在他转身要走到陆禾月身边的时候,哈图立刻拔刀挡在前面。
一堆文官哪里见过这种场面,差点没当场吓得瘫倒在地,还是薛和稳住局面,“如此惊慌像什么样子,尔等是代表齐国站在这里的!”
能进鸿胪寺都不是等闲之辈,在薛和的斥责下很快就恢复了冷静,问道,“请问这位大人,为何不让我等守在公主身边。”
哈图上前半步,“自然是因为你们不可信。”
“何出此言啊?”
“那你们告诉我羽林中郎将王鹤州何在?”
官员们面面相觑谁也给不出答案,跟在使团的将军突然消失,还是在这个要命的节骨眼,也不怪人家会心生怀疑。
薛和猛然想起最后一次见到王鹤州,他在帐篷中一言不发擦拭弓箭,实在是可疑啊。
不过他知道这时候最好装傻,混在真不知道发生什么的臣子堆里,任由他们七嘴八舌地解释。
哈图把刀抵在最前面那个人脖子上,“我没心思在这里听你们叽叽喳喳,要是不想死就退到后面去。”
薛和望着一言不发的陆禾月,只能是带着下属躲到角落里去。
王帐附近的百姓都已经被迁走,他们一路躲到增曲山下面,虽然不清楚发生什么,但还是听从大阏氏的命令,出于对女神的敬仰他们对陆禾月也十分敬重。
“这里太冷了,牛羊还留在家里,会不会出事啊?”这么多人里难免会有不满。
然后出声的男人就被妻子给拍了一下,“少说这些,大阏氏说了让咱们来这里拿肯定是有道理的。”
同样的场景也发生在其他家庭中,只要丈夫表达异议肯定会被全家老小讨伐。
经过大半年的时间,草原上的女人已经彻底折服于陆禾月,认为大阏氏就是这世上最好的人,她的命令肯定不会有任何问题。
当然听不得家里男人说这种话,只见男人们被老娘妻子训斥,就连女儿都没给好脸色。
负责护送他们的人还以为会闹起来,没想到这么快就安静了,正如陆禾月所料,女人的力量是强大的。
第一场落雪之后朔北更加寒冷,草场被积雪覆盖满目洁白,牧民们早就已经囤积足够的粮草,诚心祈祷着来年的草木丰茂。
此刻跋涉进山虽然只是停留在山脚,但心中对女神的敬仰让他们停下行大礼,就连将士们都不例外。
他们这次进山躲避,也是希望女神垂怜能够保护子民。
众人参拜过后就要扶老携幼进山,只听耳边马蹄声阵阵,由远及近越来越重,显然是很多匹马正在奔来。
就连树上的雪都跟着震颤,最后掉落在地上。
“让来!”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