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诩统一了意见,再次与孙策相见,表达了自己计划,想请孙策再支持一批军械,特别是弓弩、箭矢和甲胄。西凉军擅长骑射,却不全是骑兵,而是步骑皆有,当与更擅长骑兵战术的匈奴人作战时,弓弩和精良的甲胄就是他们赖以制胜的优势。
为了得到孙策的信任,贾诩说得很详细,没有任何隐瞒。孙策表示了诚意,他也要表达足够的诚意。
听完贾诩的详细计划,孙策暗自感慨。这贾诩果然是死道友不死贫道的德性,他应该是早就盯上了匈奴人和并州的世家,只是没粮秣,不能行动,又没靠山,怕引起并州世家反扑。现在有了粮草,又有了朱儁这个靠山,他终于按捺不住了。
他不肯无偿援助只是一个借口,不管他给多少援助,贾诩都不会仰人鼻息,他会尽可能的自己掌握自己的命运。孙策忽然有些担心,这人留在并州会不会成为祸害?转念一想,嘿,我这操的什么心,并州除了有煤,还能出啥啊,就算他再兵强马壮,经济上也无法自立。就算操心,该操心的也是并州世家,比如王允,我着什么急啊。
“就算夺取了并州,河东也不能放弃。河东虽然粮食产量有限,但是河东有盐啊。”孙策提醒道:“你控制了盐池,别说匈奴人,并州世家也要给你个笑脸。”
贾诩轻声笑道:“听说将军从徐州运海盐,在整个南阳贩卖,不会来河东吧?”
孙策哈哈大笑,指指贾诩。“先生放心,就目前而言,徐州海盐运到河东的成本也太高,我什么生意都做,亏本的生意不做。再说了,徐州海盐也不由我控制,陶使君才有决定权。”他顿了顿,又道:“你是想要河南、弘农的盐专卖吧?”
贾诩笑着点点头。“正想请将军割爱。”
孙策摇摇头。“河南不行,朱太尉如果向我开口,我不能不给。就算我不给,陶使君也会给。不过我可以保证南阳不会有一粒盐进入弘农。”
贾诩拱手称谢。“将军以诚待我,我等感激不尽,赠马十匹以表绵绵之意,待秋后攻破匈奴,再择良马送至汝南,助将军南征。”
孙策心中不快。他亲自赶到黾池与贾诩会面,诚意足够,贾诩却一再试探,实在让人不爽。浚仪之战,他虽然连战连胜,但损失也不特别是战马,先后损失三百余匹。蒋奇、刘备的骑兵都有限,俘虏的战马无法弥补损失,回豫州后就准备南征,当务之急就是补充战马,贾诩却只给十匹。
你逗我玩呢?
孙策笑容不变,点点头。“多谢先生,我就却之不恭了。不过,秋后的马你就不用送到汝南,直接送到南阳吧。”
贾诩说道:“将军真是用兵如神,这次损失肯定不大。”
“其实也没什么,无非是量入为出,看米下锅罢了。有马就多用骑兵,没马就多用步卒。江南卑湿,水网纵横,骑兵本来也没什么用武之地。”孙策淡淡地说道:“况且我也还有其他战马来源,不一定要和你们交易。先生,我有伤在身,不能久坐,就不陪你了。子翼,你陪先生说话。”
说完,不等贾诩说话,孙策拱拱手,扬长而去,将贾诩晾在了堂上。
贾诩很尴尬。蒋干起身,送孙策入后堂,回来见贾诩面不自然,冷笑道:“贾文和,这次是将军亲自来和你谈,下次就要请你去南阳或者汝南谈了。十匹马,你也拿得出手?如果真的这么紧张的话,那我们暂时就不和你们做生意了,等你们击破匈奴再说吧。”
贾诩连忙说道:“子翼,你误会了,真不是我舍不得,实在是拿不出来。我们离开凉州很久了,道路断绝,久未有战马补充。上次出征河内,前后数十战,损失战马数以千计,现在连备马都没有,有些骑兵不得不改成步卒。你在河东这么久,也是可以看到的嘛。”
蒋干抬起手,打断了贾诩。“文和兄,人无信不立,我们不是傻子,将军更反感虚伪之人。他也许会被你骗一次,但绝对不会有第二次。他不远千里来与你见面,你如果这样待他的话,实在不够朋友。”
贾诩苦笑。他的确有试探孙策的意思,但没想到孙策反应这么大,直接把他晾在堂上了。此人虽然出身东南,却和西北人一样直爽,喜便是喜,怒便是怒,一点也不遮掩。相比之下,倒是他有些做作了。
“子翼言重了,将军以诚待我,我岂敢以虚言相待,着实是拿不出来。还请将军宽限一些时日,一旦攻破匈奴,必择良马奉上。”
蒋干再次打断了贾诩。“将军言出必践,答应你的援助一定会给,以后的事”他笑笑。“就看缘份了。君子见机而作,如果连机会送到面前都抓不住,你贾文和可有点对不起将军的赏识。”
贾诩强笑了两声,连称不敢当,又说了几句,便匆匆告别。
蒋干送走贾诩,回到内室,孙策正在等着。贾诩说的话,他听得字字真切。贾诩肯定有试探的成份,但蒋干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他还是不肯松口,应该是战马的确紧张了。战马是消耗品,行军、作战都会有损失,西凉兵远离凉州数年,得不到战马补充,攻打匈奴既是向北突破,又是不得已的选择。
如此一来,他就放心了。向贾诩要马,既是为了补充损失,也是为了试探凉州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