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褚举着半人高的大盾,半蹲在地上,一动不动。
密集的箭矢连绵不绝,射得大盾咚咚作响。虽然大盾很厚实,外层还镶了一层铁制甲片,还是无法完全挡住强弩的近距离射击,当对方的弩手逼到三十步以内时,大盾已经连续强劲的弩箭射穿,箭头甚至射破了许褚的臂甲。
但许褚还是一动不动,只是让自己藏得更好的点,尽可能将比普通人大一半的身体藏在盾牌后面。他的肩背已经被箭刮擦了好几次,不过有重甲护体,又不是正面射中,除了留下几道擦痕之外,并无大碍。
他在等待。孙策给他们的任务就是拖住这些步卒,不让他们离开。以四百人拖住五千人,而且是装备了大量强弩的五千人,即使对义从营而言,这也不是一个轻松的任务。但无论是许褚还是典韦,抑或是其他义从,都没有说一个不字,他们甚至没有任何意外就平静的接下了这个任务。
义从骑是孙策麾下最锋利的矛,而义从营就是孙策麾下最坚固的盾和战刀,不论是攻还是守,都是当之无愧的最强。早在孙策拥有义从骑之前,他们就是孙策的必杀技。只是最近有些沉寂了。看着义从骑接连立功,所向披靡,虽然他们什么也没说,但所有人都憋着一口气,等待一个机会重新证明自己的价值。
现在,这个机会就在面前。尽管有几个义从防备不周,被强弩射中,他们还是咬紧牙关,默默地截断箭杆,用准备好的布扎紧伤口。这时候不能拔箭,一是没时间,二是大量流血会让他们丧失战斗力,只能先切断太长的箭杆,以免影响待会儿的战斗。
突击的距离最好在十步以内。超过十步,速度就会下降,所以他们要再等一等,等对方靠得再近一点。
但对方显然也清楚他们的意图,到了三十步之后就不再前进,打算用强弩重创他们,再让刀盾手、长矛手上前突击。战局一时僵持,却也正中许褚下怀。西侧的战场早已平息,孙策却一直没有回来,想来是遇到了新的麻烦。但是无所谓,不管他耽误多久,义从营都有信心坚守到他回来。
这时,落后百余步的典韦喊了一声。“仲康,东南方向。”
许褚转过头,看了一眼东南方向。东南方向有烟尘,烟尘很窄,也不算大,看起来应该是有骑兵在靠近,但数量不会太多,一两百骑而已。许褚又向更远处看了一眼,立刻得出结论,这些人是从他们的正南侧而来。有可能是孙策,也有可能是袁军的援军。
他随即看向对面的袁军阵地,发现袁军阵地正在调整,有一部分强弩手正在向南侧移动,正对面的箭阵变得稀疏了一些。许褚迅速做出了决定,他举起手,向典韦做了一个手势。
典韦用力点点头,下达了出击的命令。两百名持盾据地的武猛营义从立刻站了起来,组成密集的盾阵,开始向前冲击。见此情景,袁军强弩校尉立刻下令,让一部分弩手改变目标,阻击典韦部。典韦与他们相距一百五十步左右,非强弩不能杀伤。
武卫营面临的压力顿时小了很多,趁着这个机会,许褚突然起身,单手举着大盾向前冲锋,武卫营义从立刻跟上。特制的大盾比普通大盾重一倍,不是每个人都有许褚的神力,单手就能举起,大多数盾牌手必须用双手持盾才能前进,他们的安全就只能交给同伴负责,但他们配合很默契,在突击中形成盾阵,最大限度的提供保护能力。
许褚冲在最前面,承受着最大的压力,大盾已经被射得千疮百孔,上面钉满了密密麻麻的箭矢,就像长出了一丛茂密的茅草。许褚左手举盾,右手倒持千军破,迈开大步,迅速向对面的袁军弓弩阵地杀去。
袁军正在调整阵型,一部分弓弩手被调往南侧布阵,一部分弓弩手射击典韦部,对付许褚部的人数大减,几个变化同时发生,原本严整的阵势便有些松动。面对迅速逼近的许褚等人,他们都有些慌。
三十步,只不过一两息的时间,弓弩手们刚刚射完一轮箭,许褚等人就冲到了他们面前。许褚虎吼一声,抡起手中的大盾,砸向列阵而守的刀盾手和探出盾阵的长矛。
“呯”大盾首先与长矛相撞,长矛手掌心剧痛,双臂发麻,不由自主的向后退了一步。大盾威势不减,再与刀盾手的盾牌相撞,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正当其冲的盾牌手就像被野牛撞中一般,胸口一闷,眼前一黑,连人带盾飞了起来。
许褚飞身抢入,千军破反撩,右侧的一名刀盾手和一名长矛手被斩杀,千军破划了半个圆,左侧的长矛手被斩为两断,千军破余势未衰,劈在刀盾手的肩头。刀盾手承受不住,向前扑倒。
许褚扔了大盾,双手握千军破,低喝一声,向前突进三步,再斩三人。
武卫营义从紧随其后,突入阵中,随即向两翼展开,千军破挥舞得像车轮一般,将一个又一个的弓弩手斩杀。弓弩手的近战能力几乎为零,面对这些雄狮怒虎们的义从毫无还手之力,转眼间就死伤一片,阵势大乱,不少人开始逃跑。
正在冲锋的典韦面临的压力大减,加快脚步,也跟着抢入袁军阵中。
袁军虽然人多势众,十倍于义从营,但真正对义从营有威胁的还是三千张强弩,一旦被突到面前,他们根本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