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备来到关羽的大营外,隔着营栅,见校场上两人正挥刀持矛,战得激烈,一群士卒围在一旁大声叫好,欢呼声一阵接着一阵。
刘备有些诧异,回头看了看身边的亲卫。“是谁在和云长对阵?”
那亲卫伸长脖子,仔细看了两眼,隔着营栅,却看不清楚,不太肯定地说道:“好像是太史子义。”
刘备也觉得像。太史慈率部协助关羽,立下首功,关羽对他非常欣赏。太史慈曾和孙策交手,不分胜负,关羽又是一个非常傲气的人,虽然嘴上不说,心里却一直遗憾没有和孙策交过手,遇到太史慈自然不会放过,找机会试试手,分个高下也是自然的事。
他们来到营门前,守营的士卒看到刘备,早早的打开营门,刘备策马而入,来到校场,比武已然结束,关羽一刀砍断了太史慈手中的长矛,胜了一招。太史慈扔了断矛,翻身下马,朗声笑道:“云长兄神力无敌,刀法精湛,慈佩服。”
关羽脸上却看不出一点得意。“子义,休如此说。我用的是青龙刀,你用的却是普通长矛,是我占了便宜。若是你用精钢长矛,纵使青龙刀利,我又如何能够得手。况且论箭术,我是万万不及的,真要临阵搏杀,我未必能占到便宜。”
刘备大吃一惊。他与关羽相处这么久,从没听关羽说过这样的话。就算是与张飞比武,关羽也从不假以辞色,必战而胜之,还要冷嘲热讽几句,何曾如此谦虚?看样子,关羽纵使胜了,也胜得辛苦。
“云长,子义。”刘备分开人群,哈哈大笑。“我来迟一步,没看到你们交手,实在是遗憾。怎么,云长终于找到对手了么?”
太史慈含笑拱手。“府君说笑了,我如何能是云长的对手,只是闲来无事,陪云长过过招,练练手。”
关羽挥挥手,示意将士们散了,自去练武。他将青龙偃月刀交给周仓,翻身下马。“玄德,你怎么来了,是袁谭来了么?”
刘备叹了口气,苦笑着摇摇头。“云长,我来就是为了此事,帐里说话。”
关羽会意,引着刘备入帐,太史慈本来准备告辞,也被刘备留下了。来到帐中,关羽大喇喇的坐了主席,让刘备坐在客席首位,太史慈坐在刘备对面。刘备有些尴尬,却什么也没说。关羽派人上了酒水,润了润嗓子,便示意刘备说明来意。
刘备把刚收到的消息说了一遍,然后看着太史慈。“子义,吴侯若遇此境,当如何处置?”
太史慈摇摇手,笑道:“不瞒府君,其实我追随吴侯左右的时间非常有限,对他的战法并不太了解。”
刘备仔细一想,有些后悔,不该在关羽面前提这个问题。太史慈说得没错,他虽然是孙策信任的大将,但他绝大部分时间都是独领一部,并不是跟着孙策作战,要向他了解孙策的战法的确问错了人。关羽一直希望能独领一部,听到这样的话,再拿自己和太史慈一比,说不得又会心生不快。
“那就请子义为我出谋划策。”
太史慈哈哈一笑。“府君,云长在此,你又何必问我?我可不敢献丑,还请府君宽恕。”
关羽说道:“子义,不必客气,既然玄德问你,你便说说。大家互相参详,总能找到一个好办法。袁谭逡巡不前,怕是不安好心。我想他现在大概正与幽州世家联络呼应,想里应外合吧。时间拖得久了,的确于我不利。”
刘备连声附和,再三请太史慈帮忙谋划。他对太史慈并不陌生,早在青州的时候就听人说起过太史慈的事迹,后来太史慈受孔融之托到平原求援时,他们还见过面,只是当时他没有底气邀请太史慈入幕,后来听说太史慈成了孙策的部下,他还为此遗憾了好一阵子。
太史慈武艺很好,但他绝不是匹夫之勇,否则孙策也不会委他以幽州之任。
太史慈推脱不过,沉吟片刻,缓缓说道:“府君此刻,心里怕是有些后悔吧?”
刘备一愣。“子义,这话从何说起?”
“府君麾下,称得上专职谋士的就是关长史。若需问计,首先该问关长史才对。府君到这儿来,自然是关长史无计。关长史无计,恐怕和反对府君诛杀涿郡世家有关,他认定府君此举不妥,会被袁谭利用,届时涿郡人皆附袁谭,而府君举目皆敌,是否?”
刘备抚着颌下短须,眼神闪烁,想了想,点了点头。太史慈还没说话,关羽便哼了一声:“坐井观天之辈,他懂什么!玄德,休听他胡言乱语。”
刘备不说话,只是目光炯炯地看着太史慈。太史慈接着说道:“云长所言甚是,关长史囿于私见,知其一而不知其二。府君想想,府君杀人之前,涿郡世家可有依附府君的?”
刘备苦笑,不置可否。这件事其实不用讨论,反正他已经回不了头了。“子义,袁谭率援兵至此,我该如何应对?”
“袁谭不足为忧。”太史慈扬扬手。“府君想想,他连汝颍系都无法安抚,连冀北世家都无法容纳,又能接纳多少幽州世家?不过一时之计耳。常言道,以利交者,利尽而交绝。袁谭囊中羞涩,他根本没有实力来安抚幽州世家,反倒会从幽州世家手里拿起一些钱粮。幽州世家不明事理,被他四世三公的名声所惑,时间长了,他们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