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恼火,孙策却无可奈何,谁让全柔等人自己蠢,被人家套住了呢。
归根结底,都是步子跨得太大,扯着蛋了。陆逊、朱然,尤其是朱桓的迅速上位,引发了其他派系的强力反弹,联手挖了一个坑,将全柔等江东系的中军将领骗了进去,顺便将西凉系也扯了进来,无辜躺枪。
阎行是骑兵重将,庞德更是义从骑督,不仅影响中军的战斗力,还涉及到他的人身安全,不能掉以轻心。眼下只能顺势而行,打压一下江东系,安抚西凉系,再让荆州系、汝颍系占点便宜,将这件事平息下来,以后再作计较。
斥退全柔,让他最近夹起尾巴做人,好好练兵,不要惹事生非,孙策独自在水榭上来回踱步,考虑着后续的事宜。这件事来得太突然,他有点措手不及。说到底还是政治斗争经验不足,没有料到内部的派系斗争会来得这么快,这么激烈。
不过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充其量只是战术上一时受挫而已。太祖说得好,党内无派,千奇百怪,他从来没敢奢望各派系精诚团结,一团和气,对斗争早有心理准备。很多事都有征兆,只是当时没注意,现在一回想,收获良多。
平心而论,汝颍系还算克制,只是为李通谋求了一个战区督而已。作为汝南系不多的将领之一,李通跟他这么多年,本来也该提拔了。只是这种做法过于恶劣,颇有你不给,我就自己拿的感觉。如果不还以颜色,难保将来不会得寸进尺。
孙策反复考虑,命人请来了张纮、虞翻和郭嘉,表示想调整一下战区督的编制,请他们商量一个方案。然后又提了一点,周瑜进入益州已深,荆南没有大将坐镇,他打算将李通调任荆南督,负责荆南四郡防务,并为他配备军师。荆南地域广大又多山,管理不便,调屯田中郎将荀谌为零陵太守,协助李通处理民政。
张纮,虞翻还没明白过来,郭嘉已经听出了言外之意,不禁苦笑。孙策对汝颍系的作法不满,要敲打汝颍系,将他们放在火上烤了。战区督不是普通将领,一般不会增员,配备军师更是委以重任的象征,李通由南郡太守刚刚升任战区督,立刻配置军师,再加上荀谌调任零陵太守,这违背了常理,也很容易让人体会到其中的不得已。再联系到这个时间点,其他人自然会将汝颍系和万金坊事件联系起来。
“大王”
郭嘉起身,正准备说话,被孙策打断了。“你们先议着,尽快拿一个方案出来。”
“喏。”郭嘉咂咂嘴,闭上了嘴巴。
“另外,全柔有人集资建赌坊,影响军中训练,败坏风气,要予以严惩。将他们从万金坊得到的收益全部没收,再罚以重金。张相,虞相,这些钱就用来疏通豫州、兖州的河道,将中原的水系用心优化理整一下,争取将效率再提升一个层次,秋后开战,将来定都中原,都能用得上。”
“喏。”张纮、虞翻听出了孙策的不快,一句话也不多说,当即答应。
孙策挥了挥手,示意他们退下。张纮、虞翻交换了一个眼神,虞翻不动声色地点点头,冲着郭嘉使了个眼色。郭嘉会意,与虞翻一起身下楼去了。
张纮站着不动,孙策知道他没走,却什么也没说,等虞翻、郭嘉出了水榭,他才转过身,看了张纮一眼,叹了一口气。“张相,你还有什么想说的?”
张纮笑笑。“大王,臣清晨入宫,刚刚听说昨天万金坊的事,还不知道具体是什么情况。不过臣有一点可以担保,郭祭酒疏忽或是有的,绝非主谋。他对大王的忠诚无人可及,大王当有所区别。”
孙策摇摇头。“我相信他的忠诚,却不能将他区别对待,要不然汝颍人就会对他区别对待,他以后还怎么负责军师处?”
张纮点头赞同。“大王思虑周全,臣自钦佩。李通虽出自汝颍,却非结党之人,这些年在南郡也兢兢业业,尽忠职守,此次被荆南之缺,升战区督也是合理的。汝颍人挑他出来,未必就是为他谋利,若大人特殊对待,反而让李通为难。”
孙策心中一动,沉吟片刻,有些反应过来了。还是张纮老谋深算,看得更透彻。李通虽然是汝颍人,却非汝颍系,就像吕范、陈到一样,他们都是武人,也不以经学立身,与汝颍名士并无多少交集。汝颍人推出李通,也许只是试探,如果他将李通推到一个尴尬的境地,反倒有可能将李通推到汝颍系的阵营去。
反击是必要的,但分寸拿捏的火候还是稍有不足。这种事,还是应该听听张纮的建议。
孙策命人准备茶水,请张纮入座,向他问计。
张纮也不推辞,与孙策对面而坐,提出了一个更大的计划。他认为,虽说兖州还没有完全平定,但大局已定,由防守转入反攻是迟早的事。防守时,各战区相对自由。如果对自己的能力有信心,比如鲁肃,也可能主动跨战区作战。如果能力不足,守住自己的战区就行。进攻则不同,多战区联合作战,需要一个居中调度的大将,统一部署各战区的攻防,就像这次派朱桓为将,指挥兖州战事一样。
一旦进入全面反攻,在战区督之上设立指挥层,负责一州范围的战事就成了必然。就眼下的形势而言,至少要分成三个大的战区,也就需要三个高于战区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