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翮帝一脚将慕容贤踹翻在地:“闭嘴,你给朕闭嘴!”
他一把拉住了慕容贤的衣领:“你以为,朕为什么会立老五为太子,这一切还不是你这个畜生干的好事。若不是你起兵造反,朕会迫不得已地调出东南水军去驰援?也正是因为你起的头,黎王才会跟着昏了头做出那种事情,两个皇子接连作乱,朕无力回天,只能让连斯青去收拾残局。可你觉得朕愿意吗,朕心甘情愿吗!混账东西,当初将连家踢出局的人是朕,可是为了给你收拾烂摊子,朕又将连斯青给请了回来!”
慕容贤愣在原地,如同被人泼了一盆冷水,再说不出什么话了。
“你还好意思问为什么不让你做太子?慕容贤啊,从小到大,你做过多少桩多少件坏事,又有多少次对亲兄弟下手,朕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你说朕偏心,可朕如果非要跟你计较,早就多次重罚你了!之所以退让,还不是因为念在你生母去的早,从小缺乏管教才会对你一再地纵容。朕可真是后悔啊,早知你会变成如今这种荒诞乖张的性格,就该打小对你严加管教!”
慕容贤别过头去,不再看他。
“朕问你,你什么时候起开始跟落郡王勾搭上的。他有何居心,一直以来联络异族,扩大势力是想干什么!”
“我不知道。”
昭翮帝气笑了:“他都已经弃你而去了,你还要替他遮掩吗?那个人行事阴诡,绝非善类,你不会当真以为他助你一臂之力,是为了辅佐你登基吧。”
慕容贤抿了抿嘴唇:“我真的不知道。是他主动靠近我,看出我在京中的处境不好过,便提出可以将兵力借给我,助我成就大业。”
“他就没有说过自己起事的动机?”
“落郡王说,他在西北呆腻了,再受不了漫天黄沙的日子,一心想去江南。如果我能成事,他要整个江南的管辖权。”
昭翮帝一把推开他:“混账,这样的条件你也能答应!此人是朕的堂兄,自小就圆滑莫测,心思深沉。若是他一心助你也就罢了,你如何能知道,他是不是想将你取而代之,自立为王呢!”
慕容贤一噎。
他当然也考虑过这个情况,只是想到落郡王年岁比昭翮帝还要再虚长几岁,便心存侥幸。
但不管怎么样,人已经彻底丢了,眼下也无法搜罗到。
“你的王妃跟儿
子去哪里了?”
“他们不过是无辜的女人跟孩子,父皇还不打算放过吗?左右他们活着,对朝廷或是您也构不成什么威胁,放他们一条生路又如何?”
昭翮帝气得磨牙:“朕什么时候说过要杀了他们!”
“父皇何必故作大度。大皇兄跟皇嫂都被您给逼死了,想必孩子也要跟着遭殃,与其让他们惨死或是桎梏一生,不如从此海阔天空,再不相见。”
“黎王跟黎王妃不是朕逼死的,是他们自己畏罪自尽,与朕何干?怎么,你们一个个地造反生事,到头来却都是朕的不是了,你们都有理了!”
昭翮帝想到黎王的死,一下子湿了眼眶。
在这一刻,他帝王的威严莫名地消散了。
仿佛他只是一个疲惫不堪,无可奈何的老父亲,面对着一个个不能理解自己的孩子。
这还是慕容贤第一次看到昭翮帝的眼泪。
印象里无所不能的父君形象在此刻轰然倒塌,他好像瞬间变得脆弱了起来。
“朕一心治理国家,想让百姓吃好穿好,想让儿女一团和气,都能互相协助奋进。这些你们都看不到,只抓着一点微不足道的小事不放,非要斤斤计较朕
对每个人的分别,难道身为人父,朕会希望哪个儿子过得不好吗!可你们呢,你们想到的只有自己。你以为皇帝很容易做吗?朕在这个位置上,没有一天是全然放心,无所顾忌的!原本好好的局面你们不珍惜,非要将这江山搅和得一片混乱,之后还要再花费大量的精力去修缮弥补,你很得意吗?”
慕容贤沉默下来。
昭翮帝用力擦干了眼泪,一甩衣袖背过身去。
“这是朕最后一次见你了。你既然敢犯下大错,自然要做好承担相应后果的准备。慕容贤,从今往后,你不再是安盛的禹王殿下,也不再是朕的儿子。好自为之吧。”
说完,他就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秦骞重新将门关好,深深看了他一眼,这才加快脚步跟上了昭翮帝。
慕容贤无力地坐在地上,看了一眼自己手上的镣铐,颓然地流下了眼泪。
朝堂上,官员分成两派。
一是主张将慕容贤斩首示众,以慰百姓。
另一派则是以为,慕容贤到底是帝王亲子,虽犯下弥天大错,却可以留一条性命,流放即可。
整整一个早朝,两派官员争执不休,到底也没定下结论。
昭翮帝
无力地让他们先退下,说要再想一想。
大内总管前来禀告:“皇上,太后娘娘请您过去一趟。”
紫霄殿里,赵轻丹正在给太后针灸。
老太太神色凝重地靠在软垫上,一副精神缺缺的样子。
说实话,赵轻丹挺担心她老人家的。
原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