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臻臻站着一动不动,入定了般。
紧接着,只听周姨号啕大哭,秦舒山连连后退,直到顾不上其他,冲出门去。
周姨一屁股坐在地上,扯着嗓子不知道说些什么。
秦臻臻愣了些时间,眼底茫漠,哑然挪动了出去。
她一个人晃荡在古旧的石板路上。
阳光刺眼,街道喧嚣,不时有电动车撞来,秦臻臻躲避不及,几次差点儿撞倒,白色棉麻裤子惹了泥。
阿婆叫卖着:“风干豆腐粑,煎油面,好吃的煎油面咯!”
秦臻臻茫然无措的脸上,这才涌出豆大泪珠,一颗一颗,缓缓滑到下颌,悄无声息,滴落在满是泥污的石板路上。
脸是热辣刺痛的。
秦舒山手掌极大,做工人出身,手指头也粗重,那一掌下去时,耳际边都是嗡嗡声。
电话响了。
秦臻臻慌乱取出手机,也没见着是谁来电,接了就听。
“你在哪儿?我想和你见面谈。”
秦臻臻手机滑下,继续走路,好似从来没有接过这电话,听见这声音。只顾着看街道两边,熟悉的店铺,都有哪些变了模样。
山城包子铺换了显眼的橙色招牌。
从前夫妻店,凌晨四点起床做包子,秦臻臻6点就能买上一个,趁着天微亮,热气腾腾,吃去学校。
如今变成了连锁店,统一配送,新的女主人靠在椅子上,懒懒刷着手机。
隔壁的老罗理发店倒是一直那样,脏兮兮的,只是空间越变越小,现在,只剩下一张破旧皮椅子的位置了。
不知道走了多久,也不知道走去了哪儿。
身后传来声音,叫秦臻臻的名字。
秦臻臻精疲力竭,强撑着,转身看去。
有人背着夕阳,白净脸庞,宽阔肩膀替她遮挡着刺眼阳光。
沿着白色t恤边缘,有闪闪柔光,吸引了秦榛榛的视线,她看呆了,仿佛看着无数生灵。
“秦臻臻!”季星泽声音又沉又哑,像是蒙了层厚灰的金属。
秦臻臻看是季星泽,垂下眼皮,继续朝远方张望。
“秦臻臻!”这次,他叫得轻了些。
秦臻臻囫囵应了声嗯,继续向前走。
季星泽跟了上去。
他没有再说话或是追问什么的,只是微微弓起背,仔细去看她。
她的眼里蒙了层雾霭。
沿着睫毛一侧,有些若隐若现的扇形红印。
季星泽轻轻去抓她胳膊,秦臻臻任凭摆弄。
“走,我带你休息。”
季星泽想问发生了什么,话到嘴边咽了下去。
现在一定不是问的时机,他从未见过这样的秦臻臻,像只快要散架的布偶。
秦臻臻坐上了他的电动车,虚弱匍匐在季星泽后背上。
刺痛的侧脸倚靠在季星泽柔软棉质衣服上,火辣辣的。
还好有坚实背肌支撑,安稳地接纳那些隐蔽的红色灼热。
清风吹拂脸颊,秦臻臻感觉自己像是要睡着了,她抽搐似的,猛地抓住季星泽的衣服,双手环抱他的腰,十指紧扣。
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会掉下车去。
季星泽感受到她的慌张,他腾出一只手,迎着风,紧紧护住了秦臻臻手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