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莺莺醒来的时侯,觉得脖子后头很疼,她伸手揉了揉,缓缓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云锦账顶,雪白的锦织里夹着金丝,在幽暗里也闪着细碎的光。
史莺莺一惊,立刻坐了起来,这不是在自己家里,再低头看自己,头发披散着,一身雪白的寝衣,跟昨晚睡的时侯没什么区别,可她怎么到了这里?这又是哪儿?
她揭开被子下床,踏脚板上放着一双软锦的绣花鞋,质地非常柔软,鞋头缀着一颗硕大的明珠,史莺莺愣了一下,把鞋拿起来,有幽兰的香气在鼻尖萦绕,那香闻起来非常舒服,她以前做过薰香精油的买卖,闻了半天才闻出来,这是一种非常昂贵的香,叫蔓萝烟香,是来自南原宫廷贵族用的香,便是有钱也很难买到,没想到竟出现在这里。
她赤脚下了床,地上并不冷,因为铺了厚厚的长绒毯,脚一踏上去,立刻陷入松软的绒毛里,连脚背都看不到。她怔怔的抬起头来,墙上挂着一副仕女图,画上的人很美,浓眉大眼,姿态优雅。再看摆设家俱,小圆桌,圆凳,条几,妆台,花架,博古架,床,无一不是上好的黄花梨木做成
,光是这样一套家俱,得上万两银子了吧。
桌上摆着茶壶和茶盅,她拿起一个,触手冰凉,象琉璃,却不是琉璃,她做买卖也算见多识广,认出来这是一种叫脆琉璃的瓷器,因为烧制很困难,非常稀有,也是属于有钱买不到的珍品。
屋里如此豪华,究竟是谁的房子?
她站在仕女画像前仔细看,越看越觉得……怎么有点象自己啊……
当然不是她,画像上的女人有华美的衣裳和头饰,有含笑而娇的媚态,她通通没有。
她把屋子细细的打量了一遍,只能说住在这里的人太会享受了,如此奢华的程度,估计只有宫里的皇上和娘娘才能比了。
阳光从窗子的缝隙间透进来,在屋里投下极细的光丝,她忙走过去,用手一推,窗子居然可以打开,窗一开,芬芳的花香立刻飘起来,她看到窗外是一大片盛开的鲜花,生机勃勃,姹紫嫣红,实在让人惊喜。
两棵高大的树间吊着秋千,悬挂的绳子居然是彩色的,底下做成有靠背的椅子,金色的桐木座上铺着金丝软垫,两边的绳子上系着竹把手,上边扎着粉色的丝带,风拂过来,丝带和彩绳便悠
悠荡荡,划出一道道绚丽的弧来。
另一边有花架,一大把青藤缠绕着悬下来,中间点着缀着白色紫色和红色的小花,象一道彩色瀑布。
更远一点的地方有凉亭,因为视线挡着了,只能看到一点点描金绘彩的柱子和飞檐。
不管是屋里还是屋外,都让史莺莺觉得,这应该是女人住的地方。
她凝神看了一会,转身走到妆台边,把首饰盒打开一看,不禁呆住了,饶是她出生富贵,见识广,也觉得这有点离谱。
且不说里边的首饰头面,光是那个妆匣都价值不菲,黑底描彩的漆盒,花开富贵的牡丹上,借着纹路的巧妙,镶着大颗的宝石和玉片,更有金银点缀其中,端的是富贵逼人。
打开盒子,里面的东西样样精美,哪怕最小的一朵珠花,也够一个普通百姓家过上好几年的,更别提那些蓝宝石绿宝石,猫眼石,大姆指盖大小的东珠,稀有的紫色彩金……
她一样一样看过去,满目惊叹。
再打开装衣裳的箱笼,一件件华美的衣袍拿起来看,几乎都是贡品的料子,只有宫里的娘娘才有资格穿……
史莺莺是商人,天生对财富有一种敏感和
喜爱,但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哪怕她此刻身处之样的环境当中,也不会因为眼前的浮华失去内心的坚定。
和这些东西比起来,她更想知道这是哪儿?自己是怎么到这来的?还有,既然有人把她弄到这里来,为什么自己不出现?
大概是知道她醒了,两个丫环端着洗漱用具进来,进来先行礼,“夫人好。”
史莺莺打量她们一眼,问,“这是哪?”
两个丫环不答,把漱口水递给她,“请夫人漱口。”
史莺莺接过来,立刻闻到一股浓郁的香味,“这是什么?”
“回夫人,这是玫瑰露,含一口,可保一天口气清新。”
史莺莺虽然时时保持警惕,但那人把她抓了来,总不至于是为了毒死她,让她漱口她就漱,让她洗脸她也洗。两个丫环从箱笼里拿出一件粉色罗裙要替她穿上,史莺莺伸着手,欣然接受,衣裳也薰了好闻的蔓萝烟香,吸一口,心旷神怡。接着,丫环们又替她梳头打扮,灵蛇髻高耸,插了一头的翠宝,描了黛眉,眉间贴上花钿,涂了一层薄薄的胭脂,再把口脂点在唇上,耳朵上戴上长流苏的翠玉坠子,脖子上戴上八宝璎
珞,妆扮后的史莺莺一照镜子,差点都不认得自己了。
她拿着铜镜左照右照,指了指头上的华胜,“有点歪,往左边来一点,对,这样就行了。”
丫环照她的吩咐,把华胜轻轻移了移,赞道,“夫人真漂亮。”
史莺莺笑着说,“平日里难得穿这样的绫罗绸缎,更没有这样漂亮的翠宝,今日这么一妆扮,确实挺好看。”
一个丫环说,“夫人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