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柄承不似兄长那样满腹经纶,但他擅于钻营,兄长在国子监那种清水衙门,他则不同,给自己谋到了内务府的差事,谁都知道内务府是响当当的肥差。
特别是侄女刘梓春进宫当了贵人后,可了不得了,他腰杆子硬了,在他跟前吹须拍马的人也多了。内务府在宫里,刘贵人得宠的事自然也在内务府传开了,连大总管霍都大人都对他客气了不少。这两天还拉着他喝酒,跟他称兄道弟,他也聪明,借此机会和霍大人拉拢关系,虽然霍都的外甥女是贵妃,他侄女是贵人,份位差了好几级,但架不住他侄女得宠啊,几杯酒下肚,有一种和霍大人平起平坐的飘飘然。
他眉飞色舞,霍大人却是愁眉苦脸,“上次皇上要的九连环瞎了,要重新照着皇后的那个做,可皇后娘娘你是知道的,不太好打交道啊。”
帝后的八卦,没人不感兴趣的,刘柄承问,“为何皇上不亲自问皇后要?”
霍都给了他一个“你懂的”眼神,摇摇头不说话。
刘柄承,“皇上和皇后的关系这样不好么,连话都不说?”
“这个,咱们当臣子的不好说,我眼下只愁拿
不到模子,交不了差啊。”
“这事您交给我吧。”刘柄承拍着胸脯说,“我保证三天之内把模子拿到手。”
霍都忙给他倒了杯酒,端起杯来,“如此,就谢过刘老弟了。”
“能替大人效劳,是属下的光荣,再说了,咱们家都有姑娘在宫里当主子,这关系也不远啊。”
“是是是,刘贵人皇恩盛隆,到时侯刘老弟高升了可别忘了我。”
刘柄承跟他碰杯,哈哈大笑,“好说好说,咱俩谁跟谁啊。”
刘柄承虽然小人得志,倒也没有夸海口,所谓鸡有鸡道,狗有狗道,他在内务府几年,也经营了一些自己的人脉,两天后,他就把一个看起来极复杂的九连环交给了霍都。
造办处的人一看,原来不是九连环,是九九连环,赶紧按模子画下来。
皇后的九九连环进了内务府,许贵妃则去了凤鸣宫。
史芃芃正在看账册子,听说许贵妃来了,虽然有点意外,但也不能不让人进来,何况那是贵妃,皇帝心尖上的人,得给面子。
许贵妃走起路来似弱风扶柳,黛眉轻扫,如拢轻烟,史芃芃坐在椅子上打量着她,心想,这样的美人儿,难怪
皇上会喜欢,只是为什么最近又跟刘贵人形影不离?这么快就喜新厌旧了?这样想着,她对许贵妃不免有点怜悯起来。
许贵妃到了跟前,微微福了个身,脸上浮着端庄的笑意,“臣妾给娘娘请安。”
“不必多礼,”史芃芃说话不喜欢拐弯抹角,“不知贵妃过来是有何事?”
“臣妾是专程送这个给娘娘的,”许贵妃看了眼金铃,后者立刻把手里的东西呈了上去。
金钏儿接过来扫一眼,“这不九连环么?”
“正是九连环,”许贵妃说,“前日皇上赏了臣妾,说怕臣妾闷得慌,给臣妾解解乏,可臣妾哪知道玩这些个,听说皇后娘娘好这些,臣妾就拿来了。”
金钏儿有点不高兴,许贵妃这是到皇后跟前显摆来了,皇帝赏的了不得么,她们皇后的可比这个要好呢。
她看了史芃芃一眼,见皇后娘娘端坐着没说话,便笑道,“难得贵妃娘娘一片心意,只是我们娘娘自己有,比这个好,您这个还是送给别人吧。”
许贵妃有些不悦,对金钏儿,她略有耳闻,听说有把子蛮力,但不太聪明,有两次差点把皇帝惹怒了,要不是史芃芃求
情,估计早没命了,蠢是蠢了点,不过放在皇后身边刚刚好。
她微沉了脸,“这是御赐的东西,天底下独一份,你说比这个好,本宫倒有点不相信了。”
金钏儿又看史芃芃一眼,史芃芃笑得有些无奈,对金钏儿说,“你干嘛非争这个,御赐的东西自然比咱们的好。”
金钏儿虽然不服气,也知道有时侯不能乱说话,许贵妃却不依不饶,“不如把皇后娘娘的好东西拿出来让臣妾开开眼界。”
史芃芃说,“贵妃别往心里去,她白长个子,还跟孩子似的呢。”
许贵妃笑了一下,“臣妾没别的意思,就想开开眼,见识见识。”
她这样说,史芃芃就不好再拒绝,叫琼花:“去把本宫的九九连环拿来。”
琼花应了声,往后头去了,可没多久,她惊慌失措的跑出来,“娘娘,九九连环不见了。”
史芃芃蹙了一下眉头,“怎么会不见,不在箱子里么?”
“奴婢记得是收在箱子里的,前一阵娘娘还拿出来玩过呢,可刚才打开箱子一看,不见了。”
“是不是记错了地方,再好好找找。”
“奴婢把放置玩意儿的箱子柜子找遍了,都
没有。”琼花哭丧着脸,“况且九九连环是奴婢亲自收的,不会记错。”
金钏儿两道浓眉竖起来,招呼其他人,“好好的东西怎么会不见了,都去找找。”
满屋子人顿时散开,四处寻找。
许贵妃不动声色的看着,突然说,“别是宫里遭了贼,让人偷去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