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在睁开眼的同时,看见了环胸站在一旁的夏旬。
他不是出去了么?
为何还在?
还能如此悄无声息的站在一旁,连自己都没有发现。
宋宜压下心中的惊慌,接着听见夏旬无奈的扶额叹息:“看来好好说你是不可能听了,还是直接扎针让你睡罢。”
宋宜:?
话音落,银针在眼前闪过。
下一瞬,她便坠入了黑甜的梦乡。
不再有狰狞、光怪陆离的阿鼻地狱,也没有叫嚣嘶吼的冤魂。
仿佛只是一闭眼一睁眼的间隙。
等到她再次醒来时,屋外已近黄昏。
身上的热度褪去,出了一身的汗水黏腻的难受,除此之外,再无其他不适。
“醒了?”
夏旬从外推门进来,见她已起身,挑眉问道:“感觉如何,是不是好多了?”
宋宜感激道谢,“多谢大夫救命之恩。”
他毫不谦虚的颔首应下,端着汤药递来,“先把这喝了,等会儿还有一副汤药要喝。”
宋宜倒从未见过如此‘不谦虚’的大夫,她垂着眉眼,一派小家碧玉的温良婉约,伸手接过汤药,实则借此时机悄悄打量眼前的男子。
昨夜初醒,屋中昏暗,瞧不真切。
她仔细看了
两眼便收回视线。
端着汤药蹙着眉一口口喝下。
心思百转千回。
喝完后,她将白瓷碗归还,柔着声调,轻声询问:“不知大夫如何称呼?”
“夏旬。夏日之夏,旬阳之旬。”
“夏大夫,”她昂起脸来,浅浅的笑着,忽然眉间又存了一分疑惑,眼珠子澄澈着望着他,“夏大夫面善,我们是否曾见过?在苏州府时。”
夏旬收了汤药,随口回了句:“不曾。”
“是我认错了人。”宋宜敛眉,不再多问。
夏旬背过身去,松了口气。
宋宜仍旧有些犯懒提不起精神,还想在睡下,被夏旬念了两句后只好起身。
用过薄粥后,她搬了凳子坐在廊下,出来透透气。
沁苑不大。
一方小院子,花草无人侍弄,野草在夏季野蛮生长。
院中一棵木槿花树,正值花期。
淡紫色花萼稀稀落落的藏在绿叶间。
明明院子里无人,却独有一份生机勃勃。
林妈妈熬了半宿,旧伤未好,仍在房中歇着。
婆子在厨房里忙着。
拂晓则在屋子里收拾汗湿的被褥。
这些声音混在一起,多了些烟火气息。
她忍不住微闭上眼,任由夕阳洒落在身上,也
试图放空思绪。
门外传来一串急匆匆的脚步声。
来人推门而入,声音关切问道:“听说宋妹妹病了?可好些了?我特地带了些滋补的药来。”
杜津南跨入院中。
一抬眼,看见的便是宋宜坐在矮脚凳上,背靠着廊下的柱子。
余晖温暖,笼在她脸上。
她听见了动静,闭着的眼睫颤了颤,缓缓掀起。
眉眼间的孱弱,略显苍白的脸色,似假寐的西子,病恹恹的让人忍不住想要小心翼翼的待之。
可在的抬眸一瞬。
如同黑白的画面注入了颜色。
顿时鲜活起来。
杜津南不由得停下步子,明朗的面颊上微红。
宋宜忽然见他来了,眼神惊慌失措,急忙起身,“教世子担心了,民女无恙。”
却不敢上前靠近一步。
夏旬本来在小屋里收拾带来的药材,听见外头的动静后,扔下手头的药材出门,抱着胳膊,静静的看着杜世子殷切道:“见妹妹无事我就放心了,妹妹若有什么缺的只管同我说。”
夏旬歪了下脑袋。
盯着杜津南的眼神充满狐疑。
这人——
已经知道宋氏是药人了,还如此上赶着?
是喜欢戴绿帽还是觉得自己能撬得动
李文暨的药人?
夏旬的视线存在感太强,杜津南还想多问几句,也不得不停下来,皱着眉看向夏旬,“你又是何人?如何进的王府?”
夏旬仍是那副吊儿郎当的姿态。
昂了昂下颚,回道:“她现在旁的都不缺,只缺休息,世子请回罢。”
杜津南脸色瞬间沉下,“我只是同宋送妹妹说几句话,你又是谁,又有什么资格来摆布起我来?”
换做是‘真菟丝花姑娘’,早已悄声提醒杜津南。
可却宋宜垂了视线,摆出一副战战兢兢的模样,闭口不开。
夏旬悄没声息的在宋宜身上打了一个转,嘴角勾起一个意味深长的浅笑,这才看向杜津南,“我啊,是太子派来照顾宋姑娘的大夫。”
此话一出。
杜津南的脸色暗淡下来。
又一次想起在院中听到的种种。
像是被揭穿了什么羞于提及的往事,他匆匆扔下一句‘姑娘好好休息’,转身离开。
夏旬毫不留情的嗤笑一声,“就这些胆量,当真是被王府养坏的——”他说着说着,才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