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入夜之后,气温骤降。
李文暨一行在傍晚十分短暂后休整后,一改白日闲散赶路的调子,扬起马鞭疾驰赶路,漏液赶至壶关县外。
蛰伏在壶关外多日的追风一行前来汇合。
并告知半个时辰前杜州军已杀入壶关。
隔着漆黑的夜色,亦能听见从壶关县内传来的厮杀声,伴随着摇曳的火光点点。
李文暨勒紧缰绳,调转马头,肩上的披风在寒冷的夜风中猎猎作响。
眼神扫过身后追随他的侍从,语气严肃:“杜州军已入壶关剿匪,所有侍卫入壶关后混入杜州军中共同剿匪,但切记不可冒进、更不准抢功露头!”
“是!殿下!”
应声利落。
所有人皆为能上阵杀敌、为死去的三个兄弟报仇而摩拳擦掌。
“追风。”
李文暨又单独一命。
“属下在!”
追风坐在马上,双手抱拳应下。
“贴身护卫夏大夫安危。”
“是!”
是?
愚忠且嘴快的应下后,追风才发觉问题所在。
夏大夫的伸手根本不差自己多少,何须他来护卫?
等到追风反应过来,这是主子叒让自己给宋姑娘当护卫时,忍不住想要控诉一句:主子!追风我可是暗卫中的第二剑啊!您让第二剑只干护卫的活不憋屈么?!
还不等他用眼神抗议,李文暨已甩下马
鞭,目标笔直、闯入壶关!
他背影冷冽,更似孤身劈开黑暗!
正是这份冷静的强大,足以令身后所有的人豁出性命去追随效命。
破局当前,主子不怕,他们——
又有何惧!
冲!
被熊熊气势夹在中间的宋宜甚至还没完全弄明白自己即将面前何事,就被夏旬带着一齐冲入壶关。
此时的壶关,已成战场。
山贼与杜州军厮杀!
刀光剑影、鲜血四溅!
大刀、砍刀、柴刀,所有趁手的工具在山贼手中统统都是能杀人的武器,他们野蛮不要命的套路,豁出去不管不顾的以命搏命,那副狰狞、凶狠的嘴脸,令杜州军棘手难以抵抗。
一旦有一个杜州军露出破绽——
山贼的刀子毫不留情的捅了进去。
噗嗤!
一个鲜活的身躯就这么倒下。
鲜血喷溅了一脸。
山贼的不择手段彻底激怒了杜州军,逼的他们不再手软留情。
眼前的厮杀混战,如地狱之像。
血腥恐怖。
夏旬勒马疾驰而过,一手持剑挥斩妄图扑上来的亡命之徒。
利刃在左护卫。
将宋宜护的滴水不漏。
却挡不住眼前的鲜血喷洒在她的脸上。
哀嚎吼叫声。
剑刃捅穿身体之声。
刀剑相撞的铿锵声。
交织萦绕不去。
比之地狱更可怕。
宋宜
的脸色早已煞白如纸。
她不敢看,却又不敢闭眼。
每一瞬间与她而是皆是煎熬。
而山贼虽猛,但杜州军更是训练有素的正规军,起初虽是苦战,但在逐个击破后,山贼渐溃不成军,大势已去。
最终以山贼头领被杜州军活捉落幕。
只是,壶关已满地鲜血。
荒凉的街头,破败的屋子,到处可见喷溅的血痕。
连空气之中皆是浓烈的血腥味。
即便是夜间的寒风烈烈,一时半会儿也吹散不了。
此次率领杜州军出征剿匪并非主帅,而是副将。
此人身高八尺,孔武有力,嗓音更是粗狂豪放,亲自拽着五花大绑的山贼头领前来拜见李文暨,“属下乃杜州军副将袁冲,奉主帅之名率八百杜州军前来剿匪!现已生擒匪患首领,交予与太子殿下,听从发落!”
他行军礼,抱拳单膝跪地。
声音如洪钟浑亮。
态度却恭敬守礼。
李文暨在他跪下后,翻身下马,抬手虚扶他,语气随和亲近:“袁副将请起,此次杜州军愿伸援手协孤剿匪,孤还要向杜州军道一声谢。”
“殿下客气,属下愧不敢当!”袁冲顺势起身,对这位端方仁厚的太子殿下颇为敬重,“为民除害,乃为官之责。”
李文暨收回手,视线略偏了下,“来人。”
身后亲卫出列上前
,“属下在!”
“将一众山贼严加看管,待押解回京后交由刑部讯问,更要防他们畏罪自——”
话音未落,拂晓的天边传来隆隆马蹄声。
尘土翻滚扬起。
日光稀薄,隐约可见远处的旌旗飘扬。
为‘李’字。
是本该停留在汶阳的赈灾一行。
为首之人正是户部侍郎。
他收到京城传来的消息,陛下的羽林军正赶来壶关剿匪,赈灾大军被他留在汶阳,可他身为户部侍郎却要率领将士赶在羽林军前抵达壶关夺回太子殿下尸首,可谁曾料到,他一赶到壶关,看见的是谁——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