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婧喝道:“卓弘明,你这是要杀人灭口吗?”
卓弘明冷笑:“你嫁入我琴剑山庄,却不守妇道,诽谤夫家,我自当清理门户!”他自然不肯罢休,争吵着,已在掌中暗暗积蓄内力,步法一换,一刻不停又要追过去。
眼看钟晓护着南婧已是吃力,全然无力分身反击卓弘明。陆晓怜心下一横,清喝一声,横秋出鞘,挽了个剑花,脚下轻点追了过去,横剑拦住卓弘明。
一边是年近不惑、功力深厚的琴剑山庄庄主,一边是二九年华的年轻后生,明眼人都看得出来,陆晓怜不可能是卓弘明的对手,她横剑拦在他身前,是豁出了性命要护着南婧。
寻常情况下,这样悬殊的两个人根本不可能动起手来,即便动手切磋,卓弘明也不应该仗着自己多练了几年功,痛下杀手。可偏偏,卓弘明此刻困局皆是陆晓怜造成的,此刻撕破了脸面,他心里有气,也不怕落得个恃强凌弱的话柄,一手制住陆晓怜的剑,另一手抬起一掌,便要朝陆晓怜头顶拍下去!
琴剑山庄与青山城结怨在先,卓弘明这一掌下去,陆晓怜若是身死琴剑山庄,又会掀起什么样的波澜?
众人看得心惊,纷纷出言阻止——
“卓庄主!”
“卓兄!”
“弘明兄!”
贺承没有想到,他只是落后了陆晓怜半步,就让她落于这样的险境!
不仅是贺承,所有人都没有料到卓弘明会当众对陆晓怜一个晚辈下死手,有人离得远,有人不设防,一时竟无人来得及上前营救阻拦。
幸而贺承身形已动——
无论如何,他都绝不会让卓弘明这一掌落下去!
他如今化名沈烛,贺承的凌云剑自然不该在他手里,他两手空空,只匆匆折了一根树枝,飞身迎了上去。
贺承将内息灌注到手中那根脆弱的树枝上去,两条长腿在空中一剪,身子斜斜掠出,毫无预兆地横插进他们二人的战局之中,趁着卓弘明不备,猛然刺出树枝,竟将树枝从他手掌中斜穿了过去,溅出一片血花。
卓弘明吃痛,将将要打出的那一掌调转了方向,尽数袭向贺承手中的树枝。
即便贺承灌注了内力,那终究也只是一根脆弱的树枝,卓弘明低声一喝,那树枝应声而断,掌中积蓄的力量顺着树枝震得贺承手臂发麻,周身经脉剧痛无比,偏过头去,猛地喷出一口血来。
“沈兄!”远远看见贺承呕血,钟晓又急又担心。
贺承知道他想过来帮忙,可他们三人联手便一定能制住卓弘明面?贺承的经脉脏腑间喷薄汹涌的剧痛一阵强过一阵,他自知支撑不了太久,与其将钟晓强拖进来,倒不如留他在暗处协助五毒娘子。
他以手中的断枝撑地,踉跄退了几步,又按着心口呕出一大口血。
周身经脉痛极,贺承的神志反倒越加清明,他挣扎着抬头看向钟晓,微微摇了摇头,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只管跟着五毒娘子。
钟晓会意,抽出自己的佩剑,朝贺承掷去:“沈兄,我的剑给你!”
“多谢!”贺承不再理会几乎能将他经脉冲断的汹涌内力,弃了手中残余的枯枝,一跃而起,接住钟晓的剑。
方才,贺承仅用一根枯树枝便能刺穿卓弘明的手账,此刻有了剑,更是如虎添翼。
他自小便有对武功招式过目不忘的本事,之前与江非沉比试过,琴剑山庄的路数他心里大致清楚,即便卓弘明的速度再快,他抬手起势,贺承便能猜到他下一步要打哪里。
可陆晓怜并不知道。
贺承想到,他和陆晓怜以前玩闹时约定过一些暗语,尝试用语言误导对手,比如,若是贺承连名带姓地喊了她的名字,便是在示意她,他接下来的话,要反着做。
但此刻,他是沈烛,也不知与陆晓怜还能剩几分默契。
可山重水复,不妨一试。
“陆晓怜!”贺承出声,紧紧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顿,“攻他下盘!”
陆晓怜听见自己的名字,下意识地看向队友,只见队友的目光朝卓弘明的肩膀上扫了一眼,继而将剑平平递出——
言语误导对手,同时在剑身上借力凌空,居高临下发起攻势。
这法子不厚道,可她师兄说,他们聊他们的,他们对手本可以自己选择听不听、信不信,与他们何干?
陆晓怜心念一动,与贺承深深对视一眼。
那边,卓弘明被言语误导,已将注意力放到脚下,这边陆晓怜却会意,非但不攻卓弘明下盘,反而一跃而起,足尖在贺承的剑身借力一点,凌空跃起,重重落在卓弘明的肩上,使出千斤坠的功夫,将他往地上压下去。
卓弘明下意识地抬手要去捉陆晓怜的腿,可陆晓怜占着地利,居高临下地拿剑与他缠斗,贺承则调转方向,主攻底盘,两面夹击下,卓弘明的招式竟乱了起来。
恰在此时,钟晓朝他们喊:“师姐,沈兄,你们当心!”
贺承和陆晓怜立即想起钟晓此刻和谁站在一起,相视一笑,仿佛有人发令一般,两人一齐收起剑势,在空中灵巧地翻了个身闪到卓弘明身后,一人足尖落在他左肩,一人足尖落在他右肩,借力一跃,迅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