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成家人出现,远远的百姓就开始议论纷纷:
“那位就是成家少国公吗?”
“什么少国公,乱臣贼子还差不多!”
“成家从来忠心,应该不至于做出这般事来吧?”
“人心难测啊,谁知道呢。”
正说着呢有眼尖的就瞧见一个瘦弱的女子坐在软床上被衙差抬入大堂,人群中顿时就有些骚动。
“咦,那就是严夫人吗?”
“严夫人是谁?”
“就是那个智勇双全、探悉成家阴谋后昼夜不息赶来京城首告成家的严夫人啊。听说她的夫君就是之前镇守东峨州的严钊严将军。严将军已经被陈毓给杀了,也就跑出来严夫人自己,这一路昼夜疾行,拦在魏大人轿子前时就剩了最后一口气,因骑马时间太长,到现在还不能走路呢。”
“啊呀,竟有这样的奇女子吗?当真是巾帼不让须眉啊。难道真是背负天大的冤情,不然,严夫人怎么会如此拼命?”
“可不,都说知人知面不知心,这成家说不好真有问题——严将军也好,他的这位夫人也罢,听说家族都和成家关系好的紧!不是真做了丧尽天良的事,会连自己人也看不下去?”
“亏得朝廷对成家恁般恩宠!真该千刀万剐!”
声音竟是越来越大,若非有兵士拦着,那些百姓差点儿就要冲进来。
一阵阵的鼓噪声清晰的传到大堂之上,二皇子也好,潘仁海也罢,虽然依旧面无表情,心里却早已乐开了花。
果亲王却是蹙了下眉头:
“着人再征调些兵士过来。”
百姓如此愤怒之下,怕是难免会做出什么过激的事来。
“果然是民心可用啊。”潘仁海却是不住感慨,摇头晃脑道,“有这样爱国的百姓,那些东泰小儿又何足为惧。”
更是特意叫住那名往外走的将官,殷殷叮嘱,只管告诉百姓:
“凭他是谁,胆敢背叛大周,朝廷都必然会严惩!”
口中说着,视线却分明瞧向太子。
那些东宫僚属及成家旧部闻言越发憋屈,却偏偏没办法出言反驳。
“严华氏,”蔡明义拍了一下惊堂木,目视华婉蓉,“你状告严家叛国,陷害夫婿严钊,可有什么证据?”
华婉蓉在软床上福了福身,软声道:
“小女子行动不便,还请大人见谅。”
口中说着,眼睛一红,已是落下泪来:
“事情要从一年前说起……彼日陈毓竟是当场答应,会给东泰准备上万件上好的兵器,奴那夫君听说,自然不肯,可无论如何劝阻,陈毓却是一意孤行,又说一切自有成家和他陈毓担当。夫君气怒不过,回去还大病一场……却还侥幸想着,既然陈毓说会知会国公府,以国公爷的忠心和睿智,必不会做出这般资敌之事。一直到杨兴将军浴血而来,才知道东泰人赖以攻破靖海关的可不就是咱们大周兵部刚打造的上好兵器?可怜那么多好儿郎,竟是生生死在咱们大周自己的兵器之下……”
说道最后,竟是泣不成声。
“你告我成家资敌,依据就是那上万件兵器?”成弈瞧着华婉蓉,语气颇有些不可思议,“你还亲耳听到杨兴说,东泰人攻破靖海关,靠的就是我成家送出的那批兵器?”
嘴角却是止不住的微微上翘——
推测出严钊许是投靠了二皇子后,成弈不是不担心的。
毕竟,严钊一直都是自己人,这世上还有什么比被自己人捅刀更狠的?
而这还不是最让成弈和太子担心的,换一句话说,两人一致认同靖海关怕是真的破了,只是打开靖海关和东泰人里应外合的怕应该是严钊才对。
却再没想到,华婉蓉死死咬住成家的依据竟是那些刻意送入东泰的兵器。
现在华婉蓉竟然言之凿凿,说什么东泰人就是靠那批“神兵利器”攻破了靖海关城门,并杀死了无数大周儿郎,可真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至此成弈已经完全确定,怕是除了东泰人入侵这件事是真的,其他诸如城破、百姓生灵涂炭全都是假的。
一时竟是有些心潮起伏——
自己那小舅子委实太妖孽了,实在是听华婉蓉的话,那些之后送过去的真正的神兵利器,严钊根本连毛都没见到一根!
又想到彼时陈毓可是千叮咛万嘱咐,无论什么好东西都要先送给他,现在想来,定然就是防着严钊了。
只是打了这么多年交道,连自己都被严钊给骗过去了,陈毓又是如何发现了严钊的真面目?还一下掐住严钊的死穴。
还是,小舅子真能未卜先知?!
同样激动的气息都有些不稳的是太子,华婉蓉一开口,太子就明白这一局,自己赢定了。
旁边的潘仁海却是会错了意,以为太子是太过恐惧所致,不由越发怡然自得。
华婉蓉心里也是得意的紧——这世上还有什么比说话半真半假更能取信于人的?
至于说靖海关被破,乃是严钊血书里所写,自然更是无可置疑。
看成弈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华婉蓉强自抑下内心的兴奋,咬了一下嘴唇,神情痛苦而又矛盾:
“奴家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