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祇从杂物间出来,直奔着费野的干草房去。
她挥着马鞭进门,一副地地道道的土匪样,见着费野了,狠狠一抽摆放整齐的烧火棍,那堆烧火棍劈里啪啦地滚落在地,打破了一室的寂静。
“呸!”姜祇吐掉嘴里的狗尾巴草,居高临下地看向被五花大绑扔在角落里的费野。
这位鼎鼎有名的三当家,不复高傲神秘,即便未被扒了面具,此刻也近乎赤裸裸地暴露在姜祇眼下。
“三当家,费野?”姜祇漫步上前,用马鞭挑起他的下巴,玩味地打量他的神色。
费野侧头避开,他挣扎了下,还是没能挣脱开麻绳。
笑话,那是姜祇独家所创的捆法,大罗神仙来了,都得老实被捆着。
姜祇挽着马鞭,抵着他的侧脸,将他的头扭了过来,她直视他面具里的眼睛,不言一语,却突然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费野憋了又憋,还是忍不住发问。
姜祇执鞭敲打着他的面具,摇摇头道,“我笑这天下,迟早被年轻人玩坏。”
一个人的眼睛或许很复杂,但年龄是掩饰不住的。
此前姜祇还会认为,作为清风寨真正的幕后大当家,最少得是个中年男人,才能有那般的能力,将偌大的山寨掌控在手里。
没成想,也是个和冯絮差不多年纪的少年人。
一个女扮男装的二当家,一个少年老成的三当家。
这世界果真是个草台班子,有胆识的都敢上台去开嗓唱一段戏,咿咿呀呀戏罢,台下众人还着迷鼓掌,殊不知唱戏的也不过是纸糊的老虎。
费野被戳穿,恼羞成怒道:“你一个尚未及笄的小孩懂什么!”
嘲笑他装老成,她不也一样,甚至瞧着比他小多了。
“敢不敢上我的台唱戏?”姜祇收起笑意,郑重其事地发问。
她的草台班子还缺人,英雄不问出处,只要能为她所用,山匪乞丐都无碍。
“当然不,逐鹿天下,各凭本事。投靠于你,我费野都怕被江湖中人笑话。”
他想也不想就拒绝了,没点实力怎敢自立山头?
拒绝也在姜祇意料之中,她毫不在乎般低头浅笑,露出一抹令费野不寒而栗的笑容。
她毫不客气地抽了他几鞭子,对待阶下囚还给什么好脸色。
“贼人!我不会放过你的!”费野恶狠狠地盯着姜祇。
“是吗?”姜祇不以为然,她自有办法让他低头。
“现在呢?”
一条质地极好的玉佩晃悠悠悬挂在姜祇指尖,玉佩只有半块,但明显是一对鸳鸯玉。
“你!你把冯絮怎么样了!”费野挣扎着去抢那半块玉佩,可惜他四肢被禁锢,有心也无力。
那是他上巳节送与冯絮的礼物,彼时他已经隐隐察觉到自己的心意,随心而为,将世代相传的玉佩赠与心爱之人。
姜祇将玉佩挽入手心,不动声色地打量他,“想不到三当家还是个情痴。”
冷血之人动了情,相当于是把命门置于敌人眼下。
“这与你何干!你把冯絮放了,我费野任你处置。”
费野梗着脖子,退让一步,而姜祇却要再进一步。
“放不了。”她淡淡开口,像是在谈论今日的天气。
“为何放不了?”费野心里一凉,怒声道:“你把她怎么了!”
“她已经是我的人了。”
姜祇脸上毫不掩饰的得意之色,她挑衅地挑了下眉峰。
“你这混蛋!”费野气得火冒三丈,再也端不住他平日里的清高冷淡。
等、等等,眼前的土匪虽然年少,但也能看得出是个女性,是怎么让冯絮成为她的人?
费野后知后觉自己被姜祇耍了,冯絮不是被她纳入帐中,而是被她纳入麾下了。
这他如今还有挣扎的必要吗?
“我家里有矿,陇西墨家目前为我办事,还有一支正在打造的女子军,从我这出品的武器——火药,杀伤力你也看到了,更勿论是其他强兵利器,应有尽有,就算没有,也是手拿把掐。”
堪比进阶版的义乌大商品。
能跟着我你就偷笑吧,还给你挑上了。
“再给你一天时间考虑,我只想听到满意的答复,不满意就送你上路,冯絮也好再挑夫婿,我这个做老大的,定然让她的后半生圆圆满满,趁早将你抛之脑后,忘得一干二净。”
姜祇走到门口,柔和光线打在她脸上,分辨不出好恶,她淡然地扯了下嘴角。
“噢,她甚至没记住你的模样。”
她不怀好意地指了指自己的脸颊,费野气得脸都黑了,奈何无人看得见他面具下的尊容。
姜祇一通稳定输出后,贴心地将房门合上。
下一秒,屋内穿来他急迫的呐喊,“我答应你了!快放我出去!”
姜祇轻笑一声,将门落锁,不予理会,心情极好地转身离开。
门内哐哐当当,门外艳阳高照,岁月静好。
姜祇伸手触碰光线,瞧着自己被光穿透的指尖。
当然要关他个把时辰,消磨消磨他的傲气,让他知道谁才是主子。
怕狼崽养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