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料峭,乌云蔽月,长廊下响起急促的脚步声。
燕惊澜推门而入时,便见她双唇紧闭,面色苍白地躺在榻上。
这是张姝艳绝伦的脸,任谁瞥见都要晃神三分。
然燕惊澜眼中却迅速燃起仇恨与厌恶的火焰,大步上前,一把揪起对方墨黑的长发。
“叶云璃!世间竟有你这等蛇蝎心肠的毒妇,倘若清欢有个三长两短,你便是万死也难辞其咎!”
一名圆脸杏眼的丫鬟恰端着药走来,见此情形大惊失色,忙不迭放下托盘上前阻拦。
“王爷轻些,郡主正病重昏迷着呢!”
“病重?你是说她病得榻都下不了,却还有力气将清欢从阁楼上推下去吗?”
他不过是有急事离开了两刻钟,转眼就发生了这种惨剧。
想起心上人渗血的额头与微弱的呼吸,燕惊澜心中越发愤恨,手中的力道不轻反重。
冬梅急得直晃他的手:“王爷,郡主是真的病了啊,其中定有误会。”
“为了能和您成婚,那日郡主在雨中跪了大半夜才求得荣亲王松口,此后便病情反复,十多日都不见好,这两天更是昏昏沉沉不复清醒。”
“郡主为您做到这等地步,您不心疼体谅她也就罢了,怎能一来便不分青红皂白地动手呢……”
燕惊澜忙于处理苗疆的战事,这些日鲜少留在府上。
就连三天前的大婚之夜,他也都是喝完交杯酒便匆匆离去,今日傍晚才回来。
他当然不信叶云璃真的病了,从小一起长大,对方是什么性子,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冬梅此番话本想博取些许怜惜,不料正踩中燕惊澜的痛点。
他冷笑一声,讥讽道:“如此一来,倒还成了本王的错?难道是本王逼她嫁的不成?”
这些年来,他在边关杀敌,过刀尖舔血的日子,多少次踩着黄泉岸边走,不就是为了挣功名身家回来,好求娶心上人。
可一切都被叶云璃毁了。
如果不是她仗着荣亲王之女的身份强求天子赐婚,逼他成亲,他与清欢何至于相见不能相拥?
叶云璃骄纵跋扈,从前便经常背着他欺辱清欢,一手横刀夺爱害她沦为笑柄,如今更是成亲了也不安分守己,还妄图害清欢性命。
如此蛇口蜂针的女人,就是真的病死了,也不值得一丝一毫的怜惜!
燕惊澜眸光冷厉,“装病的戏码玩了这么久,你们就算玩不腻,也别拿本王当傻子。”
话落,他一把将冬梅摔到地上,然后拿起了托盘里的药碗。
不顾碗里的药汁还微烫着,尽数泼到了叶云璃的脸上。
“叶云璃,别以为装死就能粉饰太平,起来认罪!”
“郡主——!”
冬梅惊声喊着,生怕烫着主子,连忙扑上去擦拭药汁。
叶云璃是被吵醒的,刚恢复意识,便感到一阵头痛欲裂的眩晕。
不是,观光缆车离地面百米高,她掉下去居然还能奇迹生还?
鼻尖传来浓烈刺激的苦药味,耳畔是女人尖锐的哭声。
叶云璃闭着眼都能想象出亲妈抱着她号啕大哭的模样,浑浑噩噩中,她本能地抓住对方的手,气若游丝地开口。
“……妈,我还没死呢。”
别急着哭丧啊。
声音嘶哑微弱不可闻,冬梅含泪的眼里却满是惊喜。
“郡主,您醒了!”
叶云璃:“?”
模糊的视线逐渐清晰,映入眼眸的却是一个模样标致,作古代丫鬟打扮的少女。
她愣了愣神,还没反应过来,丫鬟便被人推开,被男人修长粗粝的手掐住下巴。
燕惊澜死死地盯着她,咬牙切齿道:“怎么不继续装了?”
“清欢现在还昏迷着,立刻随我去丞相府谢罪,你最好祈祷她没有事,否则大理寺监牢就是你的下场。”
“别以为叶家权势滔天,你就能凌驾于王法之上,这些年来本王对你一忍再忍,这次哪怕闹到太后娘娘面前,也绝不姑息!”
叶云璃本来想问兄台您哪位,可这位穿着古装的咆哮哥一副恨不得吃了她的表情,叽里呱啦念得她脑仁疼。
她痛苦皱眉,试图掰开对方的手。
“先松手……我说,你能不能闭嘴啊?”
吵得她头好晕,好想吐。
燕惊澜气急,声音更响三分:“叶云璃,你这是什么态度!”
叶云璃真的很想吐,头疼欲裂的眩晕中,无数陌生的记忆画面涌入脑海,将脑袋挤得快要爆炸。
她强忍着不适感,生怕当场吐出来,艰难地抓起了丫鬟用来擦药汁的帕子。
然而在听到止不住的吼声后,在堵住自己的嘴和堵住对方的嘴之间,她果断选择了后者。
一瞬间,厢房里彻底安静下来。
燕惊澜猝不及防被塞了一嘴,不敢置信地看着叶云璃,迅速松开手退后两步,将嘴里脏污的帕子吐了出来。
“叶云璃,你……呕!”
浓郁的极致苦味在舌尖弥漫,燕惊澜的脸都绿了,差点呕出酸水。
可算是松手了。
叶云璃缓了口气,接收完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