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风阁的主人宛若这浓雾,一言不发,完全无视了谢明漾。
江鹿差点感激涕零,哪里舍得谢明漾陪自己一起受罚,喊道:“谢明漾,你回去吧,我没事的。”
谢明漾陪她跪了好久,恍惚间,东风阁的里堂吹来一阵冷风。
回漩当即站起身,说:“师尊烦了,谢师弟快离去吧。师尊不会无缘无故罚人,肯定是师妹做错事。”
谢明漾有些不甘心:“不会无缘无故?江鹿可是被罚了一年抄书……”
谢明漾并不知道实情,就为江鹿抱不平,江鹿实在感动。
江鹿连忙劝道:“好了,明漾,你快回去吧,去看看楚恬恬,我确实做错事,我在这里没事的。修仙人,要是连跪一跪都受不了,日后还怎么修仙?”
“可是……”
“可是什么,你要是不走,一会儿师尊给我加大责罚,到时候可要责怪你。”
谢明漾从地上站了起来,有些失望地离开东风阁。
不过他并没有离开很远,而是看着远处清澈的湖面上,眺望江鹿那道消瘦的背影。
林之暇悄然出现,顺着他的视线看江鹿,啧叹一声:“你都快成望夫石了,我上次被师尊罚跪,都没见你这样担心我。”
谢明漾懒得理会他,定定地伫立着,全身心地注意着江鹿。
林之暇无话可说,嘟囔道:“师叔与师尊说什么都是对的,江鹿这臭丫头,肯定做错事,惹小师叔生气,确实该罚。”
谢明漾凝眸远眺:“闭嘴,没人跟你说话,江姑娘心地善良,必是其中有误会。”
林之暇怒了:“什么?我林之暇耶,你竟然让我闭嘴?谢明漾,你什么算什么东西?我跟江鹿青梅竹马,你比得过我们之间的感情吗?”
谢明漾从怀里掏出一块点心,塞他的嘴里:“够不够堵你的嘴?”
说着他迈步往旁边走,林之暇跟着往旁边凑,他再挪,林之暇再凑。
谢明漾:“狗师兄,你到底要干嘛?”
林之暇气呼呼地拔剑相对:“谢明漾,你别太过分了,我是你师兄,你别学江鹿臭丫头,一口一个狗师兄,信不信我打你啊,来,跟我比划比划!”
谢明漾漫不经心地一笑,“师弟今夜没心情比划,只想问问狗师兄今天出恭了吗?”
林之暇气急败坏,冲上去跟他打一顿,险些被打败,急忙收手,又气鼓鼓地跑去练功。
可恶,他一定要稳住局面。
江鹿跪了一天,直到子时,回漩才离开。
她双脚发麻,实在走不动路,听到祁连川喊了一句:“进来。”
江鹿用了系统的闪现,瞬间移位到祁连川房间里。
双脚发麻,几乎快没有知觉。她站都没站稳,眼见着失衡,祁连川抬手扶住她。
江鹿脸面被夜露冻得冰凉,鼻头发红,一双委屈的泪眼注视他,轻声说:“小鹿错了。”
祁连川摸了摸她冰凉的额间,送了一层温暖的灵力涌入她的体内。
之后,他走到桌边坐下,严肃地问道:“错哪里了?”
江鹿揉了揉酸疼的膝盖,声音软软:“陷害楚恬恬,还惹你生气……让你失望。”
每次做错事,江鹿总爱抓尖卖乖,祁连川早已习以为常。
如今他想着江鹿有心魔,许是心魔驱使她干坏事。
心魔只会越来越严重,他觉得还是不要太苛责江鹿。
更何况,他刚刚偷偷去看过楚恬恬,得知楚恬恬已经完全吸收冰火草,身体无恙,所以江鹿的责罚才到此为止。
祁连川话语微温,朗声道:“既然知错,下次如何?”
“下次不再陷害楚恬恬……”
嗯,下次就是推她下悬崖的情节!
“我不惹师尊生气,让师尊开心,不让师尊失望。”
祁连川推了推桌上的一碗温粥,“喝了,不然要倒掉。”
“师尊,你真好。”
“这粥是准备要倒掉的,并不是专门煮给你喝的。”
“知道了。”
江鹿一瘸一拐地坐下,开始狼吞虎咽。
末了,她恢复体力,深喘一口气说:“师尊,上次的事,我不是故意套你的话,我真没想到你会这么相信我。”
祁连川的羞耻心涌上来,一双漆黑的眸子凶悍地瞪她:“滚!”
江鹿完全不在意他的“滚”,继续说:“师尊,你的心疾怎么回事啊?还能治吗?上次的那个叶子用来治疗心疾的药吧,需要我去摘吗?”
面对江鹿的一大堆问题,祁连川既羞愤又无奈,想掀桌子,想挠江鹿。
他的事只有孟策云知道,忽然一块遮羞布被痛痛快快地揭开,让他无所适从,这让他根本无法控制自己的愤怒。
“师尊,你别生气,被我知道不是件丢脸的事。我不是同情你,只是真诚关心你,希望你能好好的。”
江鹿知道大佬都是难言的责任与复杂纷纭的故事背景。
他们坚强,但不允许别人窥探他们脆弱的内心,更不允许旁人廉价的同情。
她什么都懂。
祁连川微微一愣,握紧的双拳不由自主地松开,抬头看着她,一言不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