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母爱子则为之计深远。
沈曦当时不能理解宫氏的做法,所以刻意将这段记忆遗忘。
可是沈慕兮却知道,这是宫氏在有限的能力中,能够给到沈曦最好的东西。
两人记忆共通。
早在沈慕兮这副身体想到这段记忆的时候,沈曦也记起来了那封她避如蛇蝎的绝笔书,早已在一旁泣不成声。
被她刻意遗忘的记忆像是瘀血一般,从她心上那个被撕出一道口子的伤痕中争先恐后地涌出。
母亲用命护住了留给她的底气跟爱
可是她却眼睁睁看着这些底气跟爱变成了讨好柳大人的字画、巴结张大人的瓷瓶;
眼睁睁地看着张氏用那些珍稀却精美的头面位沈刚打点关系;
眼睁睁地看着沈柔因为喜新厌旧而随手将那些首饰送去贱卖,换来银子买金楼最新款式的发簪
张氏看到沈慕兮在一旁眼眶通红地看着被她调包了的东西,以为沈慕兮对宫氏留下来的东西失望。
不由得装模作样地上前拱火,“曦儿,这是你母亲给你留下来的东西,本来早就应该给你了,可是你也知道啊!!”
谁都没想到,沈慕兮会突然发难,反手掐住张氏的脖子。
沈钏海大怒,“逆女,你要做什么?”
沈慕兮双眼通红,一字一顿似是从牙缝里挤出来,“把我母亲留给我的东西,全部还回来。”
这一刻。
在沈慕兮的眼中,她就是宫氏,沈钏海是没良心的顾时,而沈曦,则是她可怜的女儿
渣男贱女早就勾搭到了一起,还在她死了以后,连她留给女儿的私库也不放过
她要杀了这对渣男贱女!
她要为她可怜的女儿把属于她的一切抢回来!
沈慕兮几乎用尽全身力气。
张氏的脸色很快从红色变得青紫。
沈钏海理智顿失,“来人,快来打断这个逆女的手,反了天了,居然还敢谋害继母。”
在库房外守着的丫鬟婆子迅速冲了进来。
沈曦急了。
“慕兮,你快松手,她们要打断你的手!”
沈慕兮纹丝不动。
沈钏海怒喝,“还愣着做什么?打!打断了她的手救回夫人,重重有赏。”
“不能打!”
沈曦拼命张开双臂想要护在沈慕兮身边。
奈何她只是一个灵体,婆子丫鬟轻易就穿过沈曦的身体。
其中崔嬷嬷最为卖力。
用一根不知道从哪里捡来了一根还带着毛刺的长棍试探性地打了沈慕兮的手两下,确定沈慕兮的手不愿意松开之后,她咬牙狞笑,瞄准沈慕兮手臂关节的位置,用尽全身力气往下击打。
“啊!!”
一声惨叫伴随长棍应声而断。
张氏鲜血淋漓地倒在了地上,脑袋上还挂着一截断木。
崔嬷嬷傻眼了。
“夫夫人,你怎么跑到我长棍下了?”
她慌了。
没有人知道,那根长棍是她在夫人的吩咐示意下特地为了在沈曦前来对账闹事打残沈曦准备的。
除了有毛刺,里面还有一根长了锈的铁钉。
明明就差了那么一点,怎么就打到夫人的头上呢?
看夫人现在的样子,只怕有钉子的那一截已经跑进了夫人的脑袋里,夫人还能活着吗?
越想越害怕,崔嬷嬷竟软软跌坐在地上。
除了沈慕兮,没有人注意到她青灰的脸色。
即使沈慕兮注意到了,她也不在意,因为,很快,她的手也没用了。
下人的速度很快,不过几息,张氏就被抬走了。
沈钏海一脸急色就要跟上,被沈慕兮叫住了。
“父亲,若是侯府有难处要用我母亲的嫁妆,你们说一声也不是不可以,何必这般劳师动众?”
转头看到沈慕兮一脸冷淡。
沈钏海好不容易压下去的怒意再次升腾,“逆女,你可知道你在说些什么?你继母因为你,现在昏迷不醒,你脑子里居然还在想你那个死鬼娘留给你这些破烂?”
“是不是破烂,难道沈大人心里没数?”沈慕兮抬眸直视沈钏海喷火似的目光,“你当初既然决定要做赘婿,就要有做赘婿的觉悟,哪有人像你这样,软饭硬吃,最后连碗都摔了。”
“你你个逆女,”再次被戳到肺管子,沈钏海瞬间忘了自己身在何处,抬手就要教训沈慕兮,“不敬府中长辈,口出狂言,看我不打”
沈钏海的手抬到一半,硬生生顿住了。
连带在场还未来得及离开的其他下人,身子像是被定在了原地,目瞪口呆地看着沈慕兮手上高举的鎏金令牌。
库房的灯光很明亮,鎏金令牌在灯光的折射下更是熠熠生活。
令牌的正中央是一个以墨玉暗嵌的“衍”字。
那是太子的令牌。
“今日不过只是赐婚第一日,你居然拿到了太子的令牌!”
沈钏海脱口而出的话,让所有人都震惊地瞪大了眼睛。
沈慕兮垂眸收回令牌,状似无意地开口,“今日外出,无意间碰到了太子殿下,与殿下一见如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