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德殿。
“你要的人已经来了,杨尚书,你有何想问的倒是赶紧问。”董卓不耐烦道。
杨瓒先看向牛犁,问道,“你跟相国说说,当年在西河郡助骠骑将军平南匈奴的那支黑山军都有何特征,从将领到士兵,从战马到兵刃,一个都不能遗漏。”
牛犁现在虽然升到军候位置,但从没进过皇宫,也没有如此近距离看过董卓,此时紧张得手脚都不知如何安放,他不知道杨尚书为什么会突然叫自己来问这个问题,难道是要奖赏招降那支队伍?
牛犁不敢隐瞒,诚惶诚恐道,“那、那支队伍领头将领皆穿整块铁板所铸铠甲,士兵的铠甲外面看是布,里面却是整块铁板,骑兵所用兵刃皆为斩马刀,十分锋利,至于战马……”
牛犁仔细回想了一下,“跟咱们的也没什么区别……”
听到这里,董卓脸色已经十分难看了,他死都不会忘记去年差点将他杀死在北邙山的那群贼寇,那些人的装备和牛犁所说几乎一模一样。
杨瓒拱了拱手,又看向李肃,“敢问李将军,去年在北邙山刺杀相国的那批贼寇,同年前在上党截杀你等者可是同一伙?”
李肃点头,“确是,此事我早已禀过主公。”
杨瓒又问,“那群贼寇装束可同牛犁所说一样?”
李肃又点头,牛犁听到这里,脸色已经变了,怎么回事?北邙山刺杀相国之人竟同平南匈奴那群是同一伙?那吕将军可知道?
杨瓒又看向董卓,解释道,“相国,下官前段时间无意中听到两个士兵谈论去年平南匈奴之事,得知有一支黑山友军相助,便好奇多问了几句,昨日和李将军喝酒时便跟他随口说了两句这支战力强悍的黑山军,话匣子打开,李将军便也同下官说了上次遭遇贼寇之事,下官从李将军描述中察觉这两支队伍或是同一伙,便又仔细找人询问过,基本能断定,平南匈奴和刺杀相国者是同一伙,故而才来向相国禀报。”
但其实杨瓒是得了王允提醒才去军中找士兵询问的,李肃有叛吕布之心,也是王允告诉他的。杨瓒以为王允也是想离间董卓和吕布,故而害起吕布来一点也不手软。
董卓脸色铁青,又问牛犁,“你方才所言是否句句属实?可有人指使你?”
牛犁已经呆傻了,他脑子虽然不聪明,但话已经说得如此浅显,再傻也知道董相国在怀疑吕将军联合贼寇想暗杀他。
牛犁不敢撒谎,结结巴巴道,“小、小小小的所言……句、句句属实。”
杨瓒道,“相国若不信,可再唤其他士兵上来问,去年去平南匈奴的除了凉州军,还有并州军,洛阳有一个曲的兵马是去年去过并州的,其中有不少人见过那支贼军。”
这时候,李肃站出来装模作样为吕布辩解,“就算如此也不能说明奉先想害相国,并州那支黑山军帮奉先退了敌之后便离开了,奉先怎知他等竟然会来暗杀相国?再者,北邙山确是奉先救了相国,他若要害,又何必救?”
杨瓒道,“这便是吕布阴险之处,彼时他尚未掌多少兵马,便故意勾结贼军来暗杀相国,而后又挺身相救,好让相国更加信任器重他。”
“下官亦听说了他和王司徒之女之事,说他二人少年相识,情意深重,他甚至以平妻之礼聘那女子。”
杨瓒说着看向李肃,“吕布便是为了能和那女子厮守,故而派人半道截杀相国之女。”
“还有,北邙山董越战死,此番牛将军、胡将军亦相继战死,下官猜测此乃吕布借敌军之手铲除异己。”
听到这里,董卓不由想起董清曾跟他说的,她和吕布并未圆房,说吕布一直在欺骗她,结合以上种种,董卓已经信了七八分。
“吕布能征善战,当年望垣和去年平南匈奴足以证明,然此次对付那群关东联军,战事胶着了两月余还未将之击败,反而让孙坚打进了洛阳,可见吕布并非真心对敌,只是想借敌人之手铲除异己。”
“而今他又让相国封关东那些人官职,便是想和其交好,调头回来大义灭亲。”
一件件事摆在面前,由不得董卓不相信,自己一直信任之人竟从一开始便包藏祸心?
董卓脸色黑如锅底,心中似有团团火焰在燃烧,又似有一口热气闷在胸腔出不来。
“噗——”
一口鲜血喷洒而出,董卓捂着胸口,肥胖的身体摇摇欲坠。
“相国……”
“主公……”
杨瓒和李肃急抢上前扶住他,二人合力把董卓扶到旁边榻上,李肃朝外大喊,“医官,快唤医官来!”
“相国千万别动怒,万望保重身体啊!为了如此忘恩负义之徒不值得啊!”杨瓒一边给董卓顺气,一边安慰道。
董卓坐在榻上,缓了半天才缓过气来,他转头看向李肃,“你乃奉先同乡,是否早知他狼子野心?”
李肃忙道,“相国明鉴,属下对此一无所知,上次亦没跟随他去平南匈奴,实不知那支贼兵竟和奉先有关系,而且……依属下看来,奉先绝不会是如此阴险小人。”
“那北邙山死了八百士兵,为何你没死?”
李肃惶恐道,“那日我和华将军战到最后也快坚持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