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去冬来又是春,在忙忙碌碌中,时间来到了初平二年191年春天。
河东郡的白波军在高顺军事威逼和贾诩粮食利诱下,多数降了吕布,还有少部分当贼当上瘾的逃去了上党南部汇合杨奉、胡才等部,吕布顺利平定了河东郡,收降白波贼众七万多人口。
从中挑出三千精锐之士充入平寇军, 驻扎太原郡,这七万多人口一半留在河东郡,一半迁入太原郡,安排到南边人口稀缺诸县开垦被荒废的田地。
而先前归降的南匈奴单于于夫罗依旧被安置在上党,吕布任命王晨为上党太守,另外派韩来带一千飞熊军过去驻扎,同于夫罗的匈奴兵一起防着上党南边的白波余党。
安排完这些人,吕布算是暂时清闲了, 之前提过的私学也该赶紧办起来。
其实学堂的各项事情都已准备就绪,启蒙班也早就开学了,现在就缺个镇馆馆长,吕布急需一个名人、大儒来帮他壮名声,把卢植请来,他的招贤令效用能提高数个档次。
为了表示诚意,吕布抽着这个空闲,带着十几个亲卫,快马赶去涿郡相请卢植。
…………
三月份,天气渐渐回暖,一年一度的春播又开始了。
正午,冀州巨鹿郡下曲阳下滹里外,几个农人刚翻完一块地,正坐在里墙边的树荫下喝水闲聊。
“俺听说今年朝廷有新令下, 新任司徒公奏请陛下,免除我等徭役赋税, 与民修养, 不知真假?”一白胡子老汉问道。
“不可能, 俺前日去县城, 上头征壮丁文书已经下来了,春播过后,要求各里各出二十青壮去疏通河道。”一个黑瘦汉子反驳道。
“滹沱河那处曲折河段容易堆积泥沙,几年便要通一回,这已经十来年没通过了,是该去疏通疏通。”老汉道。
“屁!”
黑瘦汉啐了一口,“既是免徭役,俺们出力官府就该出钱,眼下正是青黄不接时,俺家日日野菜混着糠皮,勉强饿不死。俺听说隔壁兑竖里已经有人饿死了,也没见官府管管。”
这时,另一胡子邋遢男子插话道,“朝廷确实有免徭役赋税政令,可冀州如今做主之人是袁本初,俺听说他和北边公孙瓒前段时间小斗了一场,现下虽暂时罢斗,但二人仇怨已经结下,恐怕不会善了,打仗不征税,他哪来钱粮?依我看,非但徭役赋税不得免,若那边再打起来,恐怕还要征民夫押运粮草。”
老汉饮了一口水,“那朝廷不来管管?”
“怎么管?除非那车骑将军和卫将军能平定各方,可俺听说那车骑将军出身贫寒,靠出卖旧主、斩杀董卓在长安混得一席之地,咱冀州袁使君乃名门之后,自然瞧不上他,对朝廷政令阳奉阴违罢了。”
几人正闲聊着,却听田地里突然传来妇人哭喊声,众人不约而同看过去,只见一五六岁孩童坐在田埂上,脸色涨得青紫,妇人一边哭一边拍那孩童的背。
“麦儿?”方才那黑瘦汉子脸色一变,扔下喝水陶罐疾步冲了过去。
“这是误食了草籽,中毒了?”老汉跟着其他农人急步跑过去。
“麦儿,怎么了?告诉阿父,偷吃何物了?”
黑瘦汉子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然而孩童只是捂着喉咙,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妇人看着孩童吐在地上的东西,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这都是麦种,并无他物。”
“噎着了?”汉子忙提起孩童,使劲拍他后背,拍了好几下,不见半分缓解,孩子脸色反而越发难看。
“快,快抱回去找张神医!”那老汉急吼道。
黑瘦汉子抱起孩童,如旋风一样刮进下滹里,“神医,神医快救救我儿!”
暂住在下滹里的张机等人急忙从院子里出来,一见孩子呼吸不上的模样,就知是东西卡了呼吸通道,张机忙对汉子道,“把孩子倒过来颠着试试。”
汉子愣了愣,往常也有小娃吃东西噎着,都是猛拍几下让他咽下,没听过倒着颠出来的,但自家儿子命在旦夕,汉子依言把孩童倒提着,又颠又拍,依然没把东西弄出来。
“这样不行,卡气管了,颠不出来的。”
后面跟出来的张茉不由分说从汉子手里抢过孩童,孩童咳嗽声已越来越轻,嘴唇都黑紫了,几乎不能站立。
张茉站在孩童身后,双手围住他腰部,一手握拳,拳头抵住孩童上腹部剑突下位置,另一手压住握拳的手,向腹部做快速向上方挤压动作,如此反复数下,孩童噗的一声,喷出几颗麦种,哇哇大哭起来。
能哭出来,说明气道通了,众人不由松了口气。
黑瘦大汉见儿子没事了,却是突然暴怒,把娃提溜起来往屁股就是一顿猛拍,“偷吃粮种!叫你偷吃!今年播不满这十亩地,明年一家都得饿死,你小子敢偷吃……”
“当家的,莫打,莫打了,你要打死麦儿……”
黑瘦汉一拳挥开妇人,“你这婆娘,是怎么看着他的?粮种能吃吗?现在吃一粒种,明年就少一碗饭……”
说着,又要打孩童。
白胡子老汉叹了口气,上前劝道:“行了,娃也是饿坏了,好在吐出来的还能种。”
黑瘦汉这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