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单送来的时候,麹义正在去往常山国的路上,他坐在自己心爱的宝马上,接过来人递上的纸张,把上面两串名字上上下下反复看了两遍,嘴一撇,“本司令又不是孙猴子,没有火眼金睛,如何辨得哪一串是妖魔鬼怪?”
那人听得有点懵圈,拱手请示,“将军,那这事……”
“叫司令!”麹义一脸认真严肃地打断他。
那人一愣,忙改口,“司令,这事到底该怎么办?都尉只能拖一两天,若再没有动作,那些人该怀疑他了。”
麹义没有回答,只是微眯着眼眸,居高临下审视着来人,不知在想什么。
那人被他看得头皮发麻,正想再开口,却听麹义道,“先去一旁等着,待本司令同军师先商量商量。”
“是!”
那人乖乖退下,麹义转头看向徐庶,脸上不复方才的傲娇之色,颇有些郁闷道,“子经牵招字怕杀错人被带沟里去,将难题丢给我,万一我杀错了人,大王会不会觉得我也被收买了?再万一子经已经被收买了,给的两份名单都是忠于大王之人,那我岂不是被他坑了?军师,你看这事该怎么办?”
徐庶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而是问道,“牵都尉为人如何?”
麹义道,“他和小医……就是王妃的师兄刘玄德是刎颈之交,当年十常侍造乱,车骑将军何苗的长史乐隐被杀害,是他帮忙收敛尸体回乡安葬,他们在路上遇到山贼,其他人皆四散逃走,只有他垂泪恳求,山贼觉得他是个有义之人,就放他离去,由此声名鹊起,后来他被袁本初征辟为从事,袁本初的一个近臣犯法,他直接先斩后奏了,事后袁本初非但没怪罪,反而很欣赏他的果断。”
徐庶点了点头,“如此说来,牵都尉人品还是不错的。”
他接过麹义手上的名单扫了一眼,问道,“常山各地宗贼四起,多则三四千,少则五六百,闹出如此大动静,为何没有人事先去向牵都尉告密?”
麹义摊手,“那我如何晓得?”
徐庶轻叹道,“俱是因为互相不信任啊!百姓不信任当官的,官吏之间互不信任,便是将军您,非但怀疑牵都尉,甚至对唐王也不信任。”
“我如何不信任大王了?”麹义瞪眼。
徐庶瞅了他一眼,“将军害怕错杀几个人从而被大王怀疑你的忠诚,这便是不信任。大王英明神武,只要将军能肃清贼寇,保境安民,在这过程中即便真错杀一些人,大王又岂会因此怪罪、怀疑你的忠心?”
麹义登时无话可说,方才是他钻牛角尖了,此事只要给吕布那厮一个满意的结果,过程如何确实不太重要,那厮当初在河内杀了那么多人,其中肯定也有不少错杀的。
徐庶继续道,“不管是常山还是之前的中山,开始之时必然有人去告密,不过叛贼防范严密,加之官吏豪绅勾结甚多,告密者只怕最后都没好下场。除了叛贼内部人员,大家都不知道谁忠谁奸,一不小心可能告密告到了叛贼那里,这才导致人人自危,于是,有的人选择明哲保身,有的人干脆跟着同流合污。”
“那你说,现在怎么办?不然一边杀一半,总有杀对的。”麹义说道。
徐庶摇头,“对方这一次之所以能扇动如此大规模的叛乱,俱是因为唐国新政触及了大多数世族的利益,然而看看这份名单,不管哪边是忠哪边是奸,常山总归还是有不少人是向着大王的,将军岂可将这些忠良之士一并屠杀?”
“不是,你方才不是说错杀几个人没关系嘛,这会儿怎么又不行了?那到底咋整,你能不能一口气说清楚?”
徐庶白了他一眼,“将军误会我的意思了,我是说不小心的错杀,而非像你所言,一边杀一半。”
见麹义快炸毛了,徐庶笑了笑,慢悠悠说出解决问题的办法。
“眼下这情况靠片面之言已经难辨忠奸,便是将军你或者沮州牧亲自到常山,其中可能也会有内奸故意来进谗言,残害忠良。将军现在不必管谁忠谁奸,只要把最主要的问题解决了,事情也就搞定了。”
“什么最主要问题?”
“宗贼啊!此次冀州之乱的根源并非投靠公孙瓒的官吏有多少,而是各大家族聚集起来为乱的宗贼,将军大可效彷当初王妃在并州对付世族豪强的手段,裁减大户部曲数量,谁能毫不犹豫支持你,谁便是可信任之人,反之,那必然是内贼了,将军尽可屠之。”
麹义双眼一亮,又问,“那咱们也不知道他们各家都有多少部曲,他们若随便拉个几百人出来交差,咱也不知啊?”
徐庶道,“此事需要沮州牧来做,他在冀州这么多年,哪个家族实力如何,他心里应该有数,而且,这是属于他的管理范畴,从大户抽离出来的部曲恢复自由身,也得由他来安置,将军只负责杀人以及镇压反抗者即可。”
麹义点头,“晓得了!”
他招手叫来牵招派来的士兵,吩咐道,“你回去叫牵都尉先别管他们,找借口搪塞着,本司令派一千先锋先行去帮他震场子,只要公孙瓒大军没来,他们不敢整幺蛾子。”
“是!”
那人领了命,急忙回去传话。
麴义正准备喊麴竖过来,徐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