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叛是需要付出代价的,不管是主动还是被动,是带头还是跟从,除了赵云,常山投降的那一万部曲行十一抽杀,以示惩戒。
杀掉一千人,吕布又补充进一千并州骑兵,凑一万兵马交给赵云统领,而后依然留管亥和赵云守石邑,四万队伍一分为二,留成廉领五千步骑看住常山治所元氏城,防其内宗贼出来袭扰大军后路,吕布领三万五南下柏人和麹义夹击公孙瓒。
柏人城外,正和麴义对峙的公孙瓒得知吕布亲率大军前来,赵云投降,两千白马尽灭,又惊又怒,“赵子龙,孤待他不薄,为何叛孤?!为何?”
他声音洪亮,又是怒吼而出,震得帐内众人耳膜发溃,然而除了荀攸下意识捂了下双耳,其他人皆硬着头皮忍着。
“大王临阵换将,实乃军中大忌,在下早劝你待战罢再追究,您太着急了,怨不得他降敌!”荀攸略带惋惜地说道。
跟着公孙瓒这些时日,他最垂涎的就是赵云这员悍将,当日公孙瓒要罢免赵云职务,荀攸只是象征性地劝了一句,原想着正好趁此机会让赵云和公孙伯圭离心,他好暗地里拉拢,不料赵子龙那人实诚得紧,吕布大军杀来他能走竟然不走,最后兵败被俘,反倒是便宜了吕布。
“他折我一千白马义从却寸功未立,我换他怎么了?”
公孙瓒回头怒目而视,“你不是不知这些精锐培养成本有多高,他非但连关口都没摸到,还只杀了对方四五百人,而且他是以多欺少啊,这完全不可能发生之事竟然在他身上发生了,孤焉能不疑?”
按赵子龙和白马义从的英勇,三千白马义从打一千五金鹰卫,怎么打都不可能输的,而赵云不但输了,人马折损比对方还多,这怎么想都不科学,加之公孙止这小人添油加醋,说赵云分明能斩敌将却故意放人一马,这才让公孙瓒如此动怒。
“人已经降了,大王再动怒也于事无补,今吕布领四万大军南下,柏人里头还有麹义数千兵马,还是先想想该如何对敌!”
“公达所言甚是!”
回到现实,公孙瓒怒色稍缓,颇为头疼道,“为今之计孤该如何是好?”
他幽州军是勇,吕布的兵却也不差,加之对方人多势众,正面交锋的话,公孙瓒并没多少赢的把握。
荀攸道,“吕布兵多将广,士气正盛,大王此时诚不可与之争锋,在下建议先退兵廮陶,据城而守。”
“然后呢?”公孙瓒追问。
荀攸捻须笑道,“然后和他拼消耗即可!”
“拼消耗?”
荀攸解释道,“大王得冀州众世族效力,各地宗贼坚壁清野,吕布欲收回地盘,只能一城一郡去攻打下来,耗时耗力耗粮更消耗士气,而大王据城而守,养精蓄锐的同时再时不时出城袭扰他攻城队伍后方,只要耗上一两个月,我猜吕布军粮也就耗尽了,则并州军将不战自溃!”
公孙瓒又问,“这期间他如若勐攻下几座城呢?照这情况,一旦破城,他必然要血洗世族豪强以补充军资,则孤不一定能耗得过他。”
就二人目前地盘来说,吕布占据的陕、并、雍、司四州和半个破碎的冀州,公孙瓒占据幽州、冀州大部分和青州平原、济南等郡国,实力不如吕布,加之他经营能力也不行,拼长期消耗不一定能拼得过。
荀攸道,“他若大开杀戒倒好,冀州反叛之人害怕被清算,必然全力守城,他并州军想夺城还不得大出血一番?届时大王再去寻他交战,依您幽州军战斗力,何惧一股疲军?”
“那他若选择同叛贼和解呢?我看他此番气势汹汹而来,其中有些人畏惧他之威,或许已经在犹豫是否开城献降,以求得原谅。”
“他不会和解!”荀攸笃定道。
“何以见得?”公孙瓒疑惑道,“若换作孤,此等情况肯定选择和解,先把外贼驱赶,日后再和那些叛徒慢慢算账。”
荀攸道,“此次几乎是整个冀州世族豪强同他作对,这里头有多少城、多少人大王可知?他若现在选择和解,日后再寻人算账,其他人必然会再次联合起来反他,而且,他唐国所行之策便是要和天下世族豪强作对,若要和解他此前便不会将矛盾继续激化。”
公孙瓒若有所思点了点头,“言之有理!孤这便依军师之言,先退兵廮陶。”
…………
公孙瓒那边现在只知吕布那四万人马,而曹操这边今日也收到了高顺和徐荣的队伍进入魏郡和赵国的消息。
七万大军,这数据把曹操震惊得半天回不过神,作为看客,实际是背后操纵者的曹操集团立即炸开了。
“他哪里来的军粮支撑如此多兵马?七万大军!哪来的粮食?哪里来的?”第一个维持不住形象的是程昱,五十几岁的人了,竟然一下子从坐席上跳了起来,指着报信之人连连喝问。
那人被他的刚戾之气吓得不停后退,他只是来报信的,哪里晓得吕布哪来的粮食?
“七万大军?加上原冀州人马,公孙伯圭还打什么?”
缓过神后,一直云澹风轻看戏的曹操顿时心慌意乱起来,他此刻心里充满了一种难以言说的恐惧,不是对这七万兵马的恐惧,而是对整个唐国的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