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飞推门而入,见刘备大白天躺在榻上,惊讶问道,“几日不见,大哥真病了?”
刘备面有尬色,支吾道,“前、前日不小心着了风寒,头还有点晕,便躺一会儿,三弟有事?”
张飞三两步走到榻前,一脸关切地摸了摸他额头,体温很正常,又瞧脸色,也没什么不对劲。
“大哥生病了怎也不告诉弟弟一声?今日可好些了?药喝了没有?”
刘备拿开他的手,有点不自然道,“没什么大碍了!”
见他眼神有些躲闪,张飞愣了一下,似乎有点明白了,自家大哥这是装病不想见客,他又看向李儒,立即猜到肯定是这家伙唆使的。
不过他也没揭穿,直接道明来意,“奉先派了使者过来,说请咱派点人去陈仓道和他的人夹击杨千万那厮。”
他满眼期待地看着刘备,“大哥,这事让我去吧,上回咱从河池路过时那厮出兵阻扰,我想揍他很久了,难得这次奉先也来揍他,正好送他去西天见佛祖。”
看着自己最亲近的兄弟,刘备实在说不出推辞之言,李儒连忙插话,“主公今日身体好了些,我方才正禀报这事呢,按情理来说,上次唐王助主公取汉中,这次理应出兵帮他,只是你也知道,南边刘伯兮一直对汉中虎视眈眈,屡次出兵袭扰,你若带兵离开,万一他又发兵来取汉中,靠云长和阿帆,未必能抵挡得住。”
张飞却是不好湖弄,哼道,“哪有这么巧的事?况且这里离河池又不远,我只去帮他打一下杨千万,又不是打整个凉州,最多两个月就回来了。”
“两个月也可能发生大变故,主公好不容易才有了立足之地,还是谨慎些为好。”
张飞俊眉一挑,颇为不善地看了眼李儒,忽然露出一个恍然大悟的表情,“军师是不是记恨奉先,故而先前一直阻止高先生来见我家大哥,现在又极力阻止出兵,是想公报私仇?”
李儒面色一僵,倒是刘备一脸懵地问道,“军师同奉先有何仇怨,他为何记恨奉先?”
张飞道,“我今日和高先生闲聊才知道,军师当初还在董贼手下时便想去投靠奉先,不过被人家拒绝了。”
先前听高仁说起这事的时候,张飞只当是闲话,这会儿见李儒竟然唆使大哥装病来拒绝奉先的求助,张飞往日对李儒的不满一下子都爆发了出来,他自顾自分析道,“军师那时必然是见董卓堕落没前途了,又想重新给自己找个靠山,不过奉先觉得军师先背弃弘农王,今又要背弃董卓,是个趋炎附势小人,照他那脾气,那时肯定没给你好脸色,军师便记恨上了,是也不是?”
这话不但提起了李儒不忠于汉的往事,更把他小人行径展现得淋漓尽致,李儒面色顿时青白交加,强言辩驳,“我本就是被胁迫才效力董贼,那时向吕布示好,也是因为看出他有反董之心,并非什么寻靠山,至于记恨吕布之事,纯属胡言乱语。”
“那你为何不让出兵?我大哥能顺利取下汉中,多亏当初奉先派兵相助,事后阿茉见汉中不稳,更是把阿帆那几千人马都送给我大哥,如今他有求于咱们,你不让出兵相助就是要陷大哥于不义。”
张飞越说心里越有气,“自来了汉中之后,你日日黏在我大哥身边进谗言,现在居然还要让他丢弃仁义,你可知徐州那些人为何愿意大老远追随我大哥来汉中,便是因为他的仁义,大哥以仁义立身,今日却要丢了这义字,那还是我大哥吗?”
刘备被这一通话说得面红耳赤,李儒更是无言辩驳,他可以和刘备分析大势,说大道理,但跟这杀猪的却说不成,这厮脑子就一根筋,认定要还吕布恩情就必须要还。
张飞一脸忿恨地看着李儒,亏得当初在竹林时自己还为他说好话,这厮就是个小人,这样看来,他说的那些什么离间董卓吕布关系,为少帝报仇之言必然也都是骗人的,必须得问问高仁。
张飞这样想着,转身便去门口喊高仁进来,高仁方才已经把张飞大嗓门的那些话听得一清二楚,心中不禁万分佩服贾文和,把张飞的脾气和醋劲拿捏得相当准确,尤其那句日日黏在身边,真是道出了刘备三兄弟满满的基情啊!
高仁走进来,对榻上的刘备拱手行了一礼,关怀道,“刘皇叔养了两日,身体可好些了?”
刘备扶着李儒的手靠坐起来,含湖道,“承蒙惦念,好些了!”
又一脸歉意地看着他,“我这两日确实头疼得厉害,让使者久候了,不知唐王派使者来所为何事?”
高仁正要开口,张飞插话道,“高先生,我有一事不明,想请教先生。”
说罢不等高仁回答便自顾问道,“当初董卓和吕布的关系真是李文优在背后离间的吗?他真是想为少帝报仇而忍辱负重吗?”
张飞此言一出,李儒脸色登时变了变,高仁瞅了他一眼,立即明白其中缘由,他故作懵圈地问道,“张将军缘何提起这陈年旧事?”
张飞道,“你就跟我说,是也不是?”
高仁并未一口否定,而是说道,“这事李军师是否也参与其中在下并不清楚,不过我知道背后主使之人是我家王妃的父亲王司徒,明面做事的是王司徒的故吏杨瓒,是他引诱李肃叛董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