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糯宝跳下木椅,身子摇摇晃晃,这便走到学堂门口,打量着村里田间。
还好。
大柳村的农田大多聚集。
除了家家户户种在房前屋后的小块地之外,余下的农田都在村南,集中起来保护,倒也不费事。
“火!”
在大伙满目期待中,小糯宝脆生生吐出两个字:“点火!”
“火?”大伙睁大眼。
青泉村里正向来智慧,他头一个便猜出,忙弯腰问:“糯宝的意思,是想让我们用火来灭蝗虫?”
小糯宝点着脑袋瓜:“没戳,虫子喜光,夜里火光抢眼,它们必定扑来,到时候,咱们就可以直接用火烧,一烧一个准。”
众人一听,眼底都涌出狂喜。
这法子行啊,他们咋就没想到呢。
其实,以火烧蝗虫之法,倒也不难猜想,真正难的,还是蝗灾发生前人们的无法预知。
农户们惧怕蝗灾,无非是虫灾只要一来,往往都是顷刻之间,人们来不及准备,只能眼睁睁看着,地里的作物被啃咬殆尽。
如此久了,人们再面对蝗灾时,便也只能听天由命,而不去细想对策了。
现下得了糯宝指点,大伙都顿时振奋起来。
“这该死的蝗虫,敢来祸害咱庄稼,咱们就不能怕了它们,得跟它干!”村长敲着烟锅子大喊道。
小糯宝掐起胖腰,这就开始指挥。
“蝗虫若来,定是从一个方向来的。”糯宝小手飞舞:“咱们得在村子四面,各点上两个大火堆,旁边再挖俩大坑,到时候边烧边埋!”
蝗虫过境,定是黑压压一片,仅靠两三个火堆,是烧不干净的。
于是小糯宝又摸摸下巴,嫩着声音补充:“还有农田四周,也得挖上几道大沟,沟里填满干草和木柴,点燃后让火围着田边烧起来,要是有前面漏掉的蝗虫想来扑庄稼,照样也只能被烧!”
乡亲们听得认真,不住地应声点头。
如此便是两道防线,就很妥当了!
大柳村的男女老少,这就急跑回家中,拿来镐头铁锹,赶紧开始挖火坑和火沟了。
眼看马上就要天黑,村里汉子生怕来不及,都脱了上衣甩开膀子干。
妇人们力气大的去田边挖沟,力气小的,则负责抱来柴和干草,随时准备要烧。
至于抱来的木柴是谁家的,这会子都没人在意。
毕竟和区区木柴比起来,庄稼可是性命一样的存在,大伙都分得清孰轻孰重。
而青泉村里正他们,这时候也都忙往自己村赶,抢着要在蝗虫来前,把火烧之计给布置了。
很快,夜幕就降下了。
漆黑的夜色中,家家户户都没点油灯,只有村口和田边燃着火光,近看都直晃眼睛。
姜丰泽怕晚风凉,从家里拿了件薄袄,裹在妹妹肉嘟嘟的身子上。
这时,小糯宝像是感应到什么,忽然抬起眼:“来了,大家准备好,它们要来了。”
随着小家伙一声令下,乡亲们都浑身绷紧,盯着东南西北四个方向。
刘婆子闺女菊娇此时拍了下脸,感觉飞过来个东西。
等她拿下来一看,吓得吱哇乱叫:“啊啊,虫子!”
刘婆子声音顿时拔高:“闺女,这就是蝗虫!”
未等她把这话说完,只见不远处的夜色,就格外漆黑了一分。
下一刻,成片黑压压的蝗虫,便遮住了月色,从村北的方向飞扑过来!
“蝗虫来了,大伙赶紧烧它!”村长盯着眼前密密麻麻的黑点,怒声大吼,围着火坑开始扑打。
小糯宝淡定地站在原地,看向前方的火光。
果然如她所料,像是黑云压境一般的蝗虫,本应冲着田间而去,可一看到火光,便又都调转方向,朝着火里扑来了。
“你们快看!”有几个乡亲停止了扑打,兴奋地瞪大眼睛。
“真的,全进火里了。”姜丰年摸着胸口,激动叹道。
很快,火坑上方就燃起了滚滚浓烟,不断有蝗虫掉落,烧得火堆噼里啪啦。
有少数被烟熏跑的虫子,还想直奔庄稼去。
然而火沟也不是白给的。
腾空的火苗像是庄稼地的屏障,蝗虫来不及作恶,就直接扑上去,瞬间燃成火星子,化作了一撮黑烟。
不到一刻钟的工夫,大柳村便不见几只蝗虫了,空气中到处弥漫着烧焦气味。
村长和几位爷叔,看着此情此景,都激动地快要淌泪。
“太好了,蝗虫都死了。”
“咱们……咱们竟然躲过了蝗灾!”
“不敢想,真的不敢想!”老张头一屁股跌坐在地:“我年轻时村里闹过两次蝗灾,哪回不是把庄稼吃得啥都不剩,这回,居然保住了庄稼,糯宝啊,你是救了咱村的命!”
村里的年轻人和孩子们,这时都围着火坑兴奋大叫。
“蝗虫没了,糯宝威武!”
“不用担心粮食了,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今秋地里定能丰收!”
全村上下一片欢呼,小糯宝笑得小脸甜甜如蜜,亮出了牙花子。
真好。
又是保护了大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