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氏站直了身子,盯着眼前人,“找我家的?你们有什么事?”
本以为,兴许是奔着仙泉居来的,或是来找丰泽和萧公子的。
不曾想,才刚得了冯氏点头,那老仆就拽着男孩,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姜夫人,我这小主人是您家侄子啊,该称您一声三婶才对。”
“您兴许还不认得我们,但小主人和关外侯,可是实打实的堂兄弟,血脉相连,还求您可怜我们!”
三婶?
丰泽的堂弟?
冯氏不由懵了下,待仔细想,忽然变了脸色,“这孩子该不会,就是赵氏和姜大海的儿子,被送养出去的那个吧……”
说来真巧,昨个儿才刚念叨起此人。
细细想来,能和姜家搭上这份亲的,也只有这孩子了。
老仆忙不迭点头,立马淌了满脸泪,“亏得您还记得我家小主人,您真是有情有义的好人啊。”
一旁的男孩也红着眼睛,“三婶子,咱们素未谋面,虽有份亲,但贸然前来也是我唐突了。可是,我实在是有难,能依靠的亲人唯有您家了,还求您疼疼我。”
冯氏本还有些惊诧。
想不到,大房之子为何前来?
现下一听他们张口闭口就是求,便更糊涂了,不过隐约感觉到,怕不是什么好事。
村长也懵圈呢,不过倒也有眼力见,觉得是姜家家事,就赶紧先回去了。
而眼看着那老奴不停哭啼,村里有些好事的探头来看,冯氏也不好让他们在门外待着。
只好道,“你们先给我进院子吧。”
“丰苗,去把大门拴上。”
而这会子,小糯宝正在屋里照镜子。
忽然察觉到什么,小家伙铜镜一撇,嘴里便念念有词,“欸?怎么好像来了煞星?”
老奴陪着少年刚进院内,浑浊的双眼,就暗暗到处打量。
见姜家虽住大宅,可糊窗用的还是韧皮纸,并非纱、绢。
墙上也挂着苞米、红辣椒、茄子干和咸鱼,哪怕封了关外侯,也依旧农家小户模样,老奴就以为姜家好糊弄,朝少爷使了个眼色。
男孩不动声色,对院内陈设不感兴趣,只想看看,到底哪位是他的关外侯堂兄。
此时,姜家人都出来了。
众人看着这一主一仆,神色难免复杂。
这大房之子,怎么,找上他们家了?
许是看出不受欢迎,老仆佝偻着腰,一脸做小伏低。
而一旁的男孩看着有十二岁左右,生得一张窄脸尖嘴,眼睛细长上挑,像对钩子似的看得人窝心。
想着和大房恩怨,姜家人难对这孩子,生出感情来。
冯氏拿来凳子,让他俩坐,想先把丑话说在前头,两家没有交情,不会轻易帮忙。
可那老奴看了眼少年,不等冯氏开口,便抢着先说出来,“姜夫人,我这小主人昨夜刚丧了亲娘,今日又要被老主人在族谱上除名,撵出家去,实在是个可怜孩子啊!”
这么一说,冯氏刚要出口的话,就被堵了回去。
孙春雪还不知赵氏的事儿,咋咋呼呼就喊道,“啥,大房那个大娘过身了?你就是大房送出去的独苗啊,听说不是被有钱人家买去了吗,怎么又要撵你出门?”
少年得了机会接茬,这才抬起泪眼道,“您应是我的哪一位堂嫂吧,回嫂子的话,我确是被城中富商许家收养了,他们把我记在妾室名下,为我取名许瓒。”
“可是自打我亲娘来找过我后,许家便疑我有外心,不仅不肯再让我和他们,同桌吃饭,还……还以要移我出族谱,来威胁我那亲娘,吓得她只好跳了酒楼,不幸身死……”许瓒的肩膀不由抖动,一副很是伤心的模样。
老仆叹了口气,继续道,“我的老主人其实不坏,就是苛刻了些,而偏偏小主人的亲爹是个官奴,老爷不想被其身份连累,这才连带着小主人,一起厌弃了。”
冯氏听了微微怔住。
难怪,昨个儿赵氏会突然跳楼,看不是意外,倒像是故意寻死,好让许家别因此不要许瓒。
李七巧也恍然大悟,她就说嘛,赵氏绝不会独自去吃秦菜居!
这会儿,姜丰年忍不住皱眉,“可你毕竟被许家,养了十年有余,他们当真说不要就不要你了?你娘可都为此而死了。”
看出姜丰年疑心,许瓒缩着肩膀摇头,“他们、他们还有个嫡亲儿子在的,就在抱养我两年后,就生下了亲子……”
老仆人也不停点头,“是啊,老爷和夫人成亲十多年,未有有子嗣,一直苦闷难平,直到抱养了小主人,夫人才终于有孕,兴许是感动了上苍吧。”
冯氏忍不住摇头。
什么感动上苍……
许家得了许瓒,铁树就终于开花,而大房反倒是从此哑炮,那几年累得姜大海走路打晃,都生不出来半个,只怕是许家使了下作手段。
接下来的自不必说,有了亲生儿子,谁还会在乎养子。
就连起的名字,寓意都很是不美,“瓒”为不纯之玉、有瑕之玉。
从一开始起这名字,便能看出对他有多不喜。
不过冯氏不在乎这个,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