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俯首在地的男子,穆亦寒并不意外。
他淡声道,“是你,起来说话吧。”
兵部少卿祝功起身后,奉上了手中锦盒。
阿黎打开一看,就见里面躺着的,赫然是足足五千两的黄金。
小糯宝眼睛都快被闪到了,但知道肯定关乎爹爹正事,便继续乖乖坐着,可不敢捣蛋。
祝功紧张道,“回禀国师,昨日,礼部侍郎韩坚带了此物,来寻臣为其做事,要臣在您前往胶东所用粮草中……动些手脚。”
穆亦寒眼皮都懒得抬,“那你可拒绝他了?”
“臣不敢擅作主张,只能先收下贿赂,稳住了他,来请您的示下。”
穆亦寒满意颔首,大手拿过一只金锭,玩味地攥在手心。
“你做得很好,回去后,只管答应他就是。”
“另外,做戏便要做足,到时明面上的粮草你便当真动手,余下的本座自有安排。”
祝功立马应下,“臣领命。”
“只是不知,臣的家人,可否让臣见上一见……”祝功犹豫了一下,胆怯地抬起头。
穆亦寒眸底陡然冷冽,“只要你老实做事,他们自会安好,退下吧!”
“是。”祝功打了个寒战,不敢再有啰嗦。
小糯宝闷头听着,这才知道,原来爹爹是胁迫了殿内的男人,他才肯乖乖做事的。
原来,察觉到萧金山有异后,穆亦寒便命人暗中查访,搜罗出朝堂上曾和萧金山交往过密之人。
而这兵部少卿祝功,早就进入穆亦寒的视线之中,其家人已被关在宫中,防的就是这一天。
待祝功离开大殿,阿黎忍不住问,“大人,您这是想施个障眼法,才假戏真做,让他去动粮草,可若粮草出了问题,那我们的兵马又该如何?”
穆亦寒摩挲着手指,本打算想个暗度陈仓的法子,先把粮草暗中运过去。
只是这难免会有风险。
必得谨慎处理。
这时,小糯宝听出了机会,忙举着小手道,“爹爹,这个糯宝可以帮忙呀!”
只要把粮草提前布置好,放进她的供品堆里,由她随身带着就行了。
穆亦寒一怔。
想到小糯宝的本事,他觉得这确实是个法子。
只是前路危险,穆亦寒并没做好,把小棉袄带在身边的准备。
不过还不等他答应,小糯宝就已经从他腿上蹦下去,扭着小身子,就要去装粮草啦!
“耶耶耶,我和爹爹去胶东~”
“阿黎阿黎,你们的粮草放在哪里,快带我去看看叭!”
这一次,她一定要帮上爹爹。
娘亲已经不在了,而守护爹爹的大旗,就要由她来扛!
生怕穆亦寒不肯似的,小糯宝一拐上阿黎,就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头也不回地往外冲。
穆亦寒看着她小旋风般的背影,心里有一点暖意,在慢慢荡开。
“也罢,就让这小家伙跟着本座吧。”
“有她在,此战本座,必定要赢下不可。”穆亦寒低声喃喃。
而姜家这边,得知闺女要去胶东,冯氏手里的针一歪,就扎进了肉里。
她嗦了一下,紧张道,“什么?这孩子若是跟过去,那娘的心岂不是天天悬在嗓眼里。”
李七巧也不放心,“娘,要不咱就劝一劝,让糯宝别凑这个热闹了。”
冯氏却又果断摇头。
这妇人深思起来,神色露出怅然,“老二媳妇,别看咱糯宝平时调皮捣蛋,但这孩子心里是有数的,她此番跟去,定是要帮国师做大事。”
“咱们强行阻拦,岂不太过自私,若是耽搁了国师的战事,那便更成了糊涂人。”
虽是出身农家,但冯氏的格局,却从不仅限于一间农舍。
家国面前,孰轻孰重,她心里还是很有分寸的。
婆媳俩都沉默了一瞬。
李七巧虽担心糯宝,但也知道,小姑子的本事大,必然不会只拘泥于他们这个小家。
不仅现在是如此,以后更是如此。
冯氏眼角酸了一下,神色就忽然坚毅起来,“咱不能碍着这乖宝要走的路,不过陪着她一起走,倒也是能的。”
“娘的意思是?”
“老二媳妇,收拾东西!咱们也一起跟去胶东,全当是给国师他们做后勤了!”
……
两日后,一切准备便已得当。
穆亦寒带上黑甲军五千,加上姜丰泽的辽东营,停在城门口,要向胶东出发。
赤黑相间的战旗,在风中飘荡得热烈。
一如穆亦寒此战的决心。
眼看军团便要动身,这时候,冯氏带着姜家人,紧赶慢赶,从后面追上来。
小糯宝忙跳下马车,“娘,是娘来了~”
姜丰泽意外地睁大眼,“娘?你们怎么送到这里来了?”
“我们可不是来送行的,是来跟你们同行的。”姜丰年拍拍三弟肩膀。
冯氏喘着粗气,抱起小糯宝叹道,“反正你这小乖宝儿去哪儿,娘就去哪儿,就算是有危险,咱们一家人也不分开。”
姜丰虎用力点头,也搂住了丰泽肩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