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翠大嚎一声,然后身子就瘫软下来,所有话堆到嗓子眼,被悲恸的哭声堵住。
冯氏神色大惊,忙扶住她,急问,“翠翠,这是怎么了,你先别哭,咱村到底发生啥了?。”
“老二媳妇儿,快搭把手,先把翠翠扶进去,这孩子快背过气去了!”
众人七手八脚,忙给翠翠抬进了大堂。
听着这么大动静,正在酣睡的小糯宝,也揉了眼睛被惊醒。
带着她的“尾巴”春哥儿,就急巴巴从卧房跑出来。
翠翠被扶到椅子上,脸上早没了血色,大喘着气让自己缓缓。
姜家人心里惴惴不安,这时候,才来得及细看她。
只见翠翠瘦了一大圈,脸颊都快凹出俩坑了,身上的衣裳全是汗渍,应是急着赶路,六七日都没换过的样子。
冯氏的心不断沉下去。
方才刚见到翠翠,她就觉得不妙,这姑娘好端端的,绝不会独自进京。
现在看,只怕村里定是出了要命的大事。
李七巧去了趟厨房,盛了碗绿豆汤来。
小糯宝眼疾手快,抓了两块冰糖丢进去,就拿小手举到翠翠眼前。
“翠翠姐姐快喝,喝了好解暑,才能说事儿呀。”她大眼睛望着,急切极了。
翠翠听了糯宝的声音,才从痛哭中缓过来。
她顾不上再释放情绪,端起绿豆汤一饮而尽,就拉着小糯宝的肉手,声音发颤道,“糯宝,婶子,见到你们我就心安了,快救救咱村吧。”
冯氏给她顺着后背,“好孩子不急,咱村究竟怎么了,你跟婶子慢慢说。”
翠翠眼睛肿得都快睁不开,“婶子,其实我是逃出来的,你们不知道,咱村现在被一伙来历不明的人,给霸占住了。”
“什么?”姜家人心里咯噔一下。
翠翠嘴唇抖得像筛子,“……不光这样,咱村人反抗时,还闹出了人命,栓子被打坏了腿,老张头还……还被打死了!”
这话一出,翠翠就又捂住脸,哭得呜咽不止。
她的眼前全是那天,老张头被刀生生劈中,血洒了一地的场面。
姜家人顿时都震惊了!
老张头他死了……那么老实一个老头,怎么会!
小糯宝浑身一僵,小脸霎时没了血色,白花花一片。
张爷爷是张秀才的爹,平时在村里,就属他爷俩最是和气。
想当初她在田里调皮,不小心用雷火烧了张爷爷的屁股,这老头也只当闹鬼了,回家自认倒霉去了。
想到再也看不到张爷爷了,小糯宝猛的眼酸,小手死死绞着衣角,才没让泪珠落下。
她咬紧了小白牙,转悲为愤道,“张爷爷不能白死!翠翠姐,你知不知道,那些人到底是做什么的,为什么要祸害咱村?”
翠翠吸了吸鼻子,这便把来龙去脉都说了出来。
原来,这事还得从上个月说起。
“那天,菊娇去了趟山上,想掏几个鸟蛋吃,谁知在山上碰到个面黄肌瘦的男人,像是饿了好些天的。”
翠翠说着就抓紧椅背,愤色道,“那男人一看就不是善类,可偏偏菊娇看中人家长得好,身上又有佩刀,说肯定是个迷路的小将军,最不济也得是个官门中人。”
冯氏听得蹙眉,菊娇这姑娘,他们也是知道的。
这丫头一直心心念念,就想找个丰泽这样的夫婿。
平日里还好吃懒做,在家看了好些话本子,脑子里全是些门不当户不对、或是田间摔一跤也能入王爷怀的故事。
李七巧忍不住揪心,“然后呢,你可别告诉我,菊娇那傻丫头随随便便,就把人引到咱们村儿来了?”
翠翠气地点头,“她还真这么干了,不仅带回她自己家里,还想跟人家成亲,把咱村的底细,一股脑全告诉人家了!”
大柳村虽是个村子。
但却是十里八乡难得富庶的。
冯氏他们一听就知不妙,紧张道,“菊娇就没干过有谱的事儿。”
翠翠神色痛苦,“后来那男人在村里转了圈,没多久就离开了,咱村长一直怕菊娇遭人骗,看他走了还松口气。”
“谁知才过了半日,那男人竟绕到山上,突然领来了一帮子人下来,一来就把咱们村儿占住了,白吃白拿不说,又让咱村乡亲伺候他们!”翠翠说着,就愤愤咬牙。
众人心都悬在了嗓子眼。
可更糟糕的还在后头。
那伙人皆是有功夫在身上的,一进村后,乡亲们根本抵挡不住。
只能眼看着他们强封了村子,不许进出。
“他们还把仙泉居也霸占了!”
“我们反抗了几次,都打不过,还搭进去栓子一条腿,和老张叔的性命。”
“对了,村口大黄帮乡亲吠他们,他们就把大黄狗也宰了吃肉,旺福他们那些孩子都哭坏了。”翠翠几次都哽咽住,差点说不下去。
冯氏他们越听越怒。
青天白日的,竟然还有人敢这般作恶?
姜丰年攥紧拳,眼睛都出血丝了,“真是无法无天了,翠翠,村里没报过官吗,衙门不管吗!”
说起报官,翠翠就打了个寒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