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日里,一斗大米不过十几文,这一下子涨了三倍,实在过分了。
粮铺的伙计斜他一眼,竟还语出惊人道,“买不起就滚!五十文还只是今个儿的价,明日就要涨到一百文了,现在就这行情!”
什么?
一百文……
姜丰年又惊又怒。
后面的百姓一听涨价,都是挤破头似的,疯狂往前抢。
“那我要十斗!”
“快给我称一石!”
姜丰年捏住拳,想上前理论,哪有这么坐地起价的,没王法了吗?
一旁的婆子好心劝他,“唉,算了小伙子,现在起了战事,人心就黑了,都想趁机捞油水。一旦咱们再打了败仗,到时粮食肯定更紧俏,趁着现在价格还没到最贵,能买就买一些吧。”
姜丰年觉得可恶,但也不能吃眼前亏,只能先行回家。
冯氏听完后,皱着眉,“这是看战事开拔,那些粮商就坐不住了,想要发国难财?”
这事儿虽然气人。
但却也屡见不鲜。
每每遇到要打仗时,百姓们总怕战败,心里不安就跑出去屯粮,背后的粮商们就趁机涨价,狠赚一笔。
“这世道,还真是坏透了,穷人都被有钱人吸得连渣都不剩了。”姜丰虎啐道。
小糯宝一听此事,小眉毛也皱成了麻花,这就要进宫告诉爹爹。
可不能纵了这发国难财之风!
而这会儿,民情比小胖丫的短腿跑得快,已经传进了龙轩宫。
“什么,才一天的工夫,粮价就翻了三番?”他眸光一沉,大手重重拍在桌上。
吴雀很不痛快,抱着三花猫气道,“何止是三番?听说明天,他们还要涨到一百文呢,简直猖狂。”
“京城现在大大小小的粮铺,全都闭门不开业,只有东街那两家在卖,百姓们都跑去买,方才奴才去给三花和胖橘买卤肉,看见那边还发生了踩踏呢。”吴雀耷拉着胖脸。
“现在,街上的男女老少都在传,说咱们此次前后只派了两万火器军,而瓦剌有足足五万人,还说咱们弄不好要兵败,所以都更急着囤粮食了。”阿黎这时回道。
穆亦寒凝紧眉心。
百姓们经历过太多苦日子,一时被煽动,怪不得他们。
可背后散播传言,扰乱军心,还妄想吃人血馒头的人,未免太过可恶!
穆亦寒眸色如墨,“此次,关乎瓦剌的情报,只在朝堂上商议过,从不许传到民间。能知道对方有五万人,而咱们的火器营只有两万,可见是朝堂上出了内鬼,为了赚钱,故意把消息放出去!”
“将士们把脑袋别在裤腰上,拿命去和敌人厮杀,可他们竟敢在背后唱衰,就为了肥了自己的腰包,这种人简直该杀!”阿黎有些不平。
至于背后之人,想要查出倒也不算难事。
只要从东街两家粮铺入手,查查背后东家就行了。
很快,黑甲军乌压压围上,当街带走了两个东家、众多掌柜和伙计们。
一番查问后,让人震惊的是,居然揪出了以裴老为首的八个朝官,还个个还都身居要职!
其中,礼部尚书裴老、太常寺卿张家、鸿胪寺卿周家,得利最大。
这些朝官手里握着上百个庄子,攥着京中大多数粮食来源,大大小小的米铺都和他们有来往,不敢有所得罪。
一听战事要开,他们就把其他粮铺的存粮,全部强行收买。
而东街两家米铺,正好是裴老亲戚所开。
于是又把垄断的了粮食,全部拿到此,坐地起价,想要大赚一波。
穆亦寒拿到名单之后,虽有心理准备,但还是没想到涉及人数这么多。
他攥紧白纸,眉宇间凝在一起,涌动着乌云般的怒气。
“竟然是他们!”
“周淳才那种废物也就罢了,可就连裴老这种朝中老人,居然也这般……”他说到一半,语气里满是失望和悲哀,重重摔下名单。
阿黎有些犹豫,上前道,“一下子涉及这么多重臣,处理起来还真棘手,要不要先警告一下,让他们有所收敛再说?”
穆亦寒神色沉沉。
“越是身居高位,越不应做此祸国大事,天子犯法还与庶民同罪,何况他们?”
“警告哪里能解其可恨?此次,发国难财者,全部下入天牢!”穆亦寒语气不容置疑。
原本,裴老等人得知被查,都赶紧毁灭证据,想着国师再怎么动怒,都不会把他们这些重臣通通罚处,到时只要推几个替罪羊出来,便能敷衍过去。
可不想,穆亦寒雷厉风行,竟然要将他们同时下狱。
还要择日问斩!
此事一出,这八人的府邸里,简直都快乱成一锅粥了。
先是太常寺卿张家。
张家几个小妾见要抓人,动作倒也快,当即收拾细软,就要从狗洞里逃出去,气得张大人挣开黑甲军,拖了鞋子追打她们。
至于礼部尚书裴老,就更遭不住了。
他本人一听要问斩,两眼一黑晕死过去,黑甲军去抓人时,也不惯毛病,直接拖着出来,还上了脚镣。
最夸张的,是裴老的小儿媳